來?在看時靜姝眼裡含悲……沈穆清不由心底長嘆一聲,佯裝不滿地道:“姐姐休要羨慕我。殊不知,我的苦惱多多!”
時靜姝被她逗笑:“那你說說看,你有什麼苦惱?”
自己有什麼苦惱?
怕哪天沈箴不在了,自己沒有了保護傘?怕哪天大舍長大了,容不下這個離經叛道的姐姐?怕哪天生意失敗把本錢虧完了,生活無著落……說來道去,都是對未來感到迷茫和不確定。可自己的這些苦惱,何嘗不是靜姝苦惱!
沈穆清怎麼說的出口。
特別是在時靜姝的擔心全部變成了事實的時候——時家的人不是已經棄時靜姝於不顧,在時靜姝為時家茶場的發展盡心盡力地奉獻了六年之後……她臉上閃過一絲傍徨。
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時靜姝看著她忐忑不安的樣子,又想到自己看到的那雙男子的布鞋……她目光流轉,傾身俯在炕上,輕輕地問沈穆清:“是不是在為那個穿鞋的人苦惱?”
沒想到時靜姝會這樣猜測……沈穆清不由汗顏。
時靜姝看著她尷尬的樣子,以為自己猜對了。掩嘴而笑:“你說給我聽聽……三個臭皮匠,還能頂個諸葛亮呢?說不定,我有辦法解決你的苦惱呢?
沈穆清欲言又止。
你放心,我一定為你保密?”時靜姝看沈穆清的眼睛亮晶晶的。
沈穆清突然間有種回到大學時代在寢室開熄燈會的感覺……也許,這個世界上真的只有時靜姝能理解自己那些刻在了骨子裡的思想……她心念一動,把自己和蕭颯的事一五一十地說給時靜姝聽。
時靜姝嬉笑的面孔漸漸變得嚴肅,就像她在為一樁關係生死的生意談判時的表情。
“……我很喜歡他。我也知道他喜歡我……別人聽了一定覺得我很傻。就是蕭颯,我也沒有當著他說實話……不過是個通房而已,嫁過去後找個理頭是賣是死都隨自己心意……可我就是做不到……正如老爺所說的,如果是上長輩所賜,我還可以懵這心安慰自己:那是他年紀小不懂事……可二姐不同。有時候,我想起她,就像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不被主流社會所認同,為了生存而苦苦掙扎……你說,如果換成了你,你會放棄爭取自己即將得到的利益嗎?”
沈穆清把自己的感覺和擔心一股腦地說了出來,也不管時靜姝能不能聽得懂。
在心裡悶得長出了苔蘚。她需要一個傾訴的場合!
“不能!”時靜姝看沈穆清的目光很認真,“如果是我,我不會放棄,你做了蕭颯的正妻,又不能讓蕭颯納妾,那就是擋了她的生存的路。如果是我,但凡有一口氣,都要和你鬥到底。”
還是時靜姝能理解自己的感受。
沈穆清幽幽地嘆了口氣。
所以說,我如果想手不沾血地或者,就不能嫁給蕭颯……你能明白我每次看到蕭颯時的那種遺憾嗎?”
時靜姝沒有作聲,好像被沈穆清的這一句話勾起了萬千心緒般地發起呆來。
第一百六十七章 靜姝之見
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羊角燈裡的燭火,不是噼裡啪啦地爆燈花。
過了良久,時靜秼才輕輕地道:“穆清,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你可知道我為什麼年都沒有過完就起程來了京都?”
沈穆清正想問她。
聞言立刻點頭。
時靜秼目光有些茫然地望著燭火。
“年初,我查出四叔家的三哥管的幾家鋪子賬目有問題,當時私下和三哥談了談,三哥說,因為三嫂孃家哥哥生意上出了點問題,他私下拿去轉賬了。親戚間借賬,也是常事。我當時用公中的錢把帳平了,囑咐他如果年前不能把錢收回來,跟我說一聲,到時候再想別的辦法——九月份的時候,他還錢沒有多久,我去鎮江清帳,船行一半的時候,突然翻了。”
沈穆清驚愕地望著時靜秼。
“船翻了!”時靜秼望著她苦笑著點頭,“長三丈有餘,頭闊五尺的船,竟然翻了。“沈穆清口乾舌燥:“難道是你三哥——““我不知道!”時靜秼眼底閃過悲怯,“我去鎮江查賬的事,只有我大伯知道。負責行船的,是我六嬸孃家的一個侄兒——上船之前,我並沒告訴他握去哪裡。而且更奇怪的事還在後頭。十月中旬的時候,我七叔生辰,家裡唱戲。我當時和幾位嬸嬸一起坐在水榭裡聽戲,偏偏我起身去淨房的時候,一盆月季花從屋頂落了下來——要不是紫荊在一旁推了我一下,那花盆就正好落在了我的頭頂。你說,月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