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滿滿一箱小衣裳小褲。
“這是時姑娘帶著我們做的,”珠璣笑著拎了一雙李子般大小的鞋,“這是閔夫人做的。”
大紅色的鞋面,繡著五隻蝙蝠,漂亮的像工藝品似的。
“看這手藝。”鄭三奶奶拿過來攤在手掌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就是。”外家送東西來了,不管是好是壞,少不得要讚譽一番,更何況東西實在是好,喜鵲笑喳喳地道,“難怪大太太要在蓉城給您找做針線的人……奶奶,不如把那個楊娘子請出來,讓她看看,也免得不知道天高地厚。”
沈穆清看見裡面有幾個小襖做的實在是精巧,笑道:“這種話倒不必說。各人有各人的手藝。讓楊娘子看看,照著做幾套也好。
喜鵲笑著轉身跑去找楊娘子,差點和迎面而來的人撞個正著。”這麼大的人了,做起事還慌慌張張的。“聲音雖然柔和,卻有威嚴——不是大太太還有誰?
大家都過去給大太太行禮。
沈穆清因出了懷不方便,就站著喊了一聲“大太太”。
大太太笑著攜了她的手?:“聽說老爺給你捎了東西來了?”
沈穆清就指了珠璣讓她給大太太行禮:“……我舊時的丫鬟,周百木家的。”
珠璣忙給大太太行禮,大太太笑著受了她的禮,笑盈盈地從手腕上捋了一個赤金鑲寶石的鐲子給珠璣:“你一路辛苦了。”珠璣忙行禮道謝,大太太已拉著沈穆清的手去看沈箴讓人帶來的東西。
看到那雙小鞋的時候,大太太也露出驚容:“這可真是精細。”
鄭三奶奶笑道:“穆清跟著七爺在滬定,可是什麼也沒有說!”
大太太目光真誠地望著沈穆清,握著她的手就緊了緊:“穆清,讓你受委屈了。”
“大太太說什麼話呢!”沈穆清笑道:“我和相公是夫妻,自然是夫唱婦隨,哪有委屈不委屈的說法。”
大太太沒有說話,但望著她的目光顯得更柔和了。
……
任翔跟著蕭颯到處跑,和郭先生也成了朋友,在滬定過了端午節也沒提回去的事,頗有些樂不思蜀之意。
珠璣會在屋簷下和明霞一起給沈穆清未出世的小寶寶做針線活,聞言笑道“他被時姑娘管得死死的,難得出來一趟,又是名正言順地出來,哪會那麼快回去!”
“哦?”沈穆清一聽來勁了,“怎麼個管法,他們一個在外,一個在內,時姑娘還能管到他?”
珠璣笑了進來:“我不說給您聽”你還真是想不到,那姑娘也沒別的,就是每天按時讓苿莉去任公子那裡問話,任公子要是不在,她就在老爺面前嘀在、咕,老爺聽了,不免要問任公子哪時裡去了。”
沈穆清聽著哈哈大笑:“真的時姐姐還有這一手。都問些什麼?”
“什麼都問”珠璣上了線,一邊低頭縫小褂,一邊和沈穆清聊天,“問今天米漲價了沒有,要是漲了,要不要屯一點?要是跌了,要不要少買一點?問要不要把綠蘿院屋後的那株紫藤花換成爬山虎,說紫藤花開花的時候有花粉,她聞了不舒服。任公子聽這麼一說就派了人要把那紫藤挖了,時姑娘又說不用,這紫藤是您在的時候種下的,如果挖了,您 回來不好交待。又問任公子,能不能找個大夫來,給她治治這聞了花粉就打噴嚏的病……總之,任公子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 我什麼時候種紫藤了?”沈穆清再次大笑:“老爺呢?老爺也不管嗎?”
珠璣停下手裡的針線活,抬頭望著沈穆清,眼底全是深深的笑意:“什麼,不跟著起鬨都 是好的了。”
說不定沈葴也覺得這對小兒女很有意思。
“時姐姐怎麼會和任公子弄成這樣的?”沈穆清一想起任翔的無奈就想笑,“那任公子豈不是天天圍著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轉?”
“誰說不是!”珠璣又低下頭去縫小褂,“聽說是任公子剛來的時候,時姑娘託他買株西府海棠來,想種在臺階前,結果那花長出來,竟然是株貼梗海棠,當時時姑娘的臉就青了,派了紫荊去問任公子,偏偏那幾天任公子正和船塢的幾位管事在管帳,就回了一句:都是海棠花,難道還有什麼區別?還說,等他算完賬再去問問買花株的小廝是怎麼一回事。讓時姑娘將就些先看著。好像就是這件事,把時姑娘給惹了。”
沈穆清不由睜大了眼睛:“任公子辦事一向細心,怎麼會出這樣的錯?”
珠璣笑道:“所以時姑娘無論如何不相信任公子是無心之過,說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