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說,一面狡獪地眨著眼:“為了使我可以在以後的旅途中,獲得休息,機長,請你別讓任何人坐在我旁邊的座位上。”
我早就看出了鈴木向所有的人鞠躬、道歉,可就是連看也不向我看一眼。他不向我看的原因,除了害怕和懷恨之外,不可能再有第三個原因。
他這時,向機長提出這樣的要求,也分明針對我,如果機長答應了他的要求,那麼,至少在飛機上,我不能威脅他了。
我不禁冷笑了一聲,事實上,我也根本不想再與他說甚麼了。
鈴木在有了如同剛才那樣的反應之後,他內心的恐懼已經暴露無遺。
唐婉兒可以說是一個人人見她都會喜歡的女孩子,鈴木竟對她表示瞭如此的害怕,原因究竟是甚麼,我一定要追查下去。
這時候,機長已經答應了鈴木的要求,回到他自己的座位上,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在接下來的時間中,飛機上完全恢復了平靜,我也合上眼,睡著了。
我時睡時醒,只要我一睜開眼,我就可以看到鈴木,他雖然坐著不動,也一樣可以看出他內心的不安,他那種坐姿,硬硬得就像是他的身後,有十幾柄刺刀,對準了他的背脊。
機長不時走過來看視他,在整個旅程上,並沒有再發生甚麼事。
然後,空中小姐再次請各人縛上安全帶,飛機已經要開始降落了。
我看到鈴木在對機長說些甚麼,他的聲音很低,我聽不到他講的話,但是看他的神情,他像是正在向機長提出某些要求。而機長在考慮一下之後,也點頭答應了。
等到飛機一著陸,我就知道鈴木向機長提出的要求是甚麼了。
因為我看到一輛救傷車,正在跑道中,向前疾駛而來,而飛機才一停下,副機師和一個男職員,就扶著鈴木,下了飛機。鈴木是為了逃避我,要求和地面聯絡,派一輛救傷車來接他!
他登上了救傷車,我自然不能再繼續跟蹤他了。
看來,他的確已經冷靜下來,雖然他仍是一樣害怕,但是他已有足夠的冷靜,來想辦法對付我了!
當然,我是不怕他的任何詭計的,因為他逃不了,我可以輕而易舉地找到他。
但是為了報復他的那種詭計,我還是不肯放過他,當他在我身邊經過的時候,我大聲道:“鈴木先生,救傷車只能駛到醫院,不會駛到地獄去!”
鈴木正直陡地震動了一下,他連望也不望我一眼,急急向前走去。
在鈴木走下機之後,我們才相繼落機,那時,救傷車已經駛走了。
我離開了機場,先到了酒店中,那時正值深夜,我自然不便展開任何活動,所以我先好好地睡了一覺,準備第二天一早,先根據唐婉兒給我的地址,去找一找她的那位“阿嬸”,看看唐婉兒在日本的時候,究竟曾發生過甚麼不尋常的事。
第二天,我比預期醒得早,我是被電話鈴吵醒的,我翻了一個身,才九點鐘。
這麼早,就有電話來,這實在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我拿起電話,十分不願意地“喂”一聲。
我聽到的是一個十分恭謹的聲音:“對不起,吵擾了你,我是酒店經理,有兩位先生,已經等了你大半小時了,他們顯然有急事想見你。”
我略呆了一呆,我之所以會身在東京,全然是一個倉卒的決定,除了小郭和幾個人之外,根本沒有人知道我的行蹤,我在日本的友人,也絕不會知道,但現在,卻有兩個人要來見我!
我略頓了一頓,一時之間,也猜不透來的是甚麼人,我只好道:“請他們進來!”
我放下電話,披好了衣服,已傳來了敲門聲,我將門開啟,門外站著兩個人,其中的一個見了我,發出了“啊”地一聲。
我也不禁一呆,這個人,我是認識的,他的名字是藤澤雄,他的銜頭是“全日本徵信社社長”,是一個極其有名的私家偵探。
我之所以和他認識,是因為在一件很不愉快的事件之中,地點是在東南亞的一個小國家中。這件事的經過,也極其曲折離奇,但是因為其過程實在太不愉快了,令人厭惡到了連想也不去想的地步,所以我從來也未曾起過要將之記述的念頭。
在那件事情中,我和藤澤,倒不是處在敵對地位的,但這件事之不愉快,只要一想起來,就覺得滿身疙瘩,說不出的不自在,我想是每個人都一樣的,所以在事後,我和藤澤,也從未見過面。
可是現在,他怎知我到日本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