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喬幹嗎要這樣說我?我這叫毒嗎?”
第三部 劉柳(9)
病著的唐變得像個小孩子那般脆弱。我握著唐的手,不知怎樣安慰唐。我說:“唐,你別往心裡去,那是喬說的氣話。”
唐說:“劉柳,我現在怎麼覺得自己特別累啊,我真想就這樣永遠休息下去。真的。”
我說:“唐,你別瞎說,什麼叫永遠休息?死了才可以稱作永遠地休息呢!以後不許說這種話,怪不吉利的。”唐苦笑笑,竟像一個無依無靠的孩子似地將頭偎在我的懷裡。我的心頭湧動著一種莫明的感傷。我的淚滴灑在唐的臉上。
唐睜開眼睛看著我說:“劉柳,你為什麼哭?”
我說:“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為什麼突然心裡好難過……”
唐說:“劉柳,你哭起來真是蠻好看的。”唐說著就吻了我。那是唐第一次吻我。
我破涕為笑。我說:“唐,那你可別後悔。等你娶了我,我就天天哭給你看。你可別煩了!”
唐說:“劉柳,你真的想讓我娶你嗎?你沒聽人家說過有兩種人不宜成家娶妻。”
“哪兩種人?我怎麼沒有聽說過?”我睜大眼睛看著唐。
唐說:“這都不知道。當罪犯的人和抓罪犯的人呀!”
我不解地問:“為什麼?”
唐說:“你想想啊,罪犯都成了家還有心去犯罪嗎?成了家的人心裡有了牽掛就顧不上犯罪了。而抓罪犯的人要是成了家,不就不愛去抓罪犯了嗎?”
“那照你這麼說,就應該給這兩種人速速婚配。這樣一來即沒有罪犯也沒有警察了?”
唐像突然明白了似地說:“說得好。我怎麼就沒這麼想?可是,那樣一來,咱們,還有喬,不都失業了嗎?”這是唐自那個系列殺人案之後,第一次主動而溫和地提到喬。
不知怎麼,唐一提喬,我的心便為之一動。這是不是說明了唐跟喬感情的某種解凍?最起碼在唐這一邊,他是有了原諒喬的心願。這種變化是怎麼發生的呢?
唐見我半天沒接他的話,就問:“怎麼,是怕失業了吧?”
我說:“誰說的,我寧願失業呢。哎,唐,你說,咱們要是失業了,也開一家沸騰魚香吧,加上喬?”
我不知唐是聽我說到沸騰魚香還是說到喬,瞬時就復陷進很沉很沉的憂思裡,不再跟我說話。就好像在他的身邊,根本就沒我這個人。我為唐的狀況感到擔憂。
而更令我擔憂的是警隊悄悄流傳的喬對唐的猜疑。這緣起喬又找到了一個殺王尛媽媽的真兇。雖然警隊的頭兒什麼也沒說,喬更是守口如瓶,可是,這個世界還有什麼秘密能稱作秘密呢?沒有人把這些事兒透露給病中的唐,大家也像防唐那樣防著我,他們把我和唐看成是一個人。有一天,我頭疼,就在裡邊的休息間躺著休息。李陽和趙亮在外屋說的話讓我一字不漏地聽到了耳裡……
趙亮說:“哎,劉柳今兒個沒來?”
李陽說:“來了吧?是不是有事兒出去了?”
只聽趙亮說:“這小故娘不知知道唐的事唄?你聽說喬跟唐的事了嗎?好像說,唐為了立功,自己做的那個系列殺人案,然後,他再把那案子裁到一個死人的身上……”
李陽說:“算了吧,我才不信呢,那唐是有病啊?唐絕不會幹這種事的。我看是不是喬妒忌唐,也想立功呀?”
趙亮說:“聽說,喬找到了殺王尛媽媽的兇手。是兇手自己交待的……不管怎麼說,唐的推理肯定存在缺陷,最起碼這最後一起案子唐的推斷經不起推敲。”
“可再怎麼經不起推敲,也不能誣陷人家唐是作案兇手啊,這不是無稽之談嗎!我看,是不是喬想立功想瘋了?唐對喬可是真不賴!操,他媽的喬,真看不出,在背後給自己兄弟使刀子……”這最後的聲音是李陽的憤憤不平的聲音。
我按捺不住內心的憤怒從裡屋衝出來。看見我,李陽和趙亮就像見到了鬼一般驚慌失措地站起身,尷尬就像某種令人疼痛的硬物,陡然糊在他們的臉上,他們哼哼呀呀不知所云,然後,李陽一捅趙亮的腰眼,趙亮才醒悟似的,跟著李陽逃也似地跑走了。
其實,他們就是在屋子裡,我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感覺自己渾身篩糖般抖個不停,就像一個得了傷寒病的病人,身上除了冷,還是冷。
我從來沒有像恨喬那般恨過一個人。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唐呢?誰辦案子也不會百分之百都正確,就是推理真的有問題,喬也不該這麼小題大做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