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的水劃道:“我當然知道!擊中你膝蓋那顆石子就是我扔的!然後汲黯會來闖宮也是我假冒聖旨,寫的字留在他書房裡所致!哇哈哈哈!看到你不爽我真是太開心了!”
我看完只後只有一個感覺就是想一頭碰死!我當時是要有多麼糊塗才會把這麼個禍害留在身邊!現在我能退回去嗎能退回去嗎?我咬牙切齒抬起頭,“你再回欽天監去怎麼樣?我下旨讓膳食司每天供應你十斤肉,十斤水果十個美人伺侯你,算我求你行不行?”
它喉嚨裡哼哼兩聲,伸出右翅衝我豎起中間最長那根羽毛,然後劃拉:“請神容易送神難!現在我覺得留在這裡真是太美好了,你就是每天給我百斤肉百斤水果百個美人我也不回去!”
我吐血:“那我現在就宰了你!”
它立即飛出廊簷,沾了墨在我窗簾上寫道:“我早就料到你有這麼一招,所以很久之前就留下了遺書在長信宮。史固說我至少能活六十歲,遺書上我寫著如果我有不測,兇手一定是皇后你!而且我還寫了我若是死了,大漢天下一定會永無寧日。你要是不怕被老太后驅逐出宮到塞外邊境去,你就來殺我吧!”
我直接栽地暈厥,再也不想看見這隻比禽獸還不如的禽獸。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請在射鳥當天給我一把鳥槍,或者直接來門紅衣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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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劉徹也幸災樂禍地跑來安慰我。
他開口便說:“這下好了,用不著我給你送肉,省了我不少錢。”
我實在氣不過,吃飯的時候便把他面前的肉食全部撥到自己碗裡,極具晚娘風範的只留給他三兩根青菜。他居然也不反抗,淡然自若挑起兩根,吃得津津有味。
於是吃了飯我還是不高興,決定拿竹片當紙牌與他比賽打金花以決雌雄。以往每次都是我贏,但這次他居然發揮異常良好,把我殺了個片甲不留。最後我趁他不備扮作撒花的仙子,把餘下的牌當花瓣撒了滿桌作罷。
而我耍賴的結果是,被他抓住不放要求我解決他近段時期的食宿,他的意思是宮裡少了兩位太后,立時便空曠了許多,作為後*宮裡剩下的女主人我應該關心他的起居生活,不能讓他獨自一個人住在偌大的未央宮。我瞪著他說:“不是還有韓嫣陪你住在那裡嗎?”
他厚顏無恥地說:“韓嫣那麼柔弱,萬一半夜有女人來找我怎麼辦,你知道的,有這樣膽子的女人手段都相當厲害,他打不過的。”
我哼哼冷笑:“那豈不正中你下懷?”
但是好說歹說他就是要賴在我處,我只好讓曉風收拾了靠湖的那邊側殿出來讓他睡,斟酌過後又大方地拔了曉花和曉月過去侍候他起居,只不過這一切需得按七星級總統套房的標準收取費用。我已經想好了,此款其中一半暗中拿去辦理長門園裡的改造工程,這園子的產權現如今還在母親手上,是以請的人大開高價,我憑著當皇后那點工資撐起它實屬不易。另一半則拿去給劉春餘英出宮去採辦新鮮食材,以便我興致來了時隨手能整幾道他們從未見過的菜式博取敬仰。
他倒也頗為合作,大手一揮就讓高斯去辦了。然後每當我提出讓韓嫣過來玩玩時也痛快點頭,於是我跟韓嫣之間的距離簡直可謂越來越短,至少他已經能夠跟我討論紅燒肉裡放不放糖的問題。
在韓嫣看來葷食里加點糖竟然別有一番滋味,而我卻堅持認為他這完全是因為跟劉徹兩人正處在蜜裡調油的階段的緣故。揹著劉徹的時候我問他:“你以前那樣怕我,是不是皇上恐嚇過你什麼?”他規矩地坐著搖頭:“不是。”我便問:“那是為什麼?”他為難地絞著手指頭,看著我嘆氣說:“皇上的心意,娘娘您難道一點也不明白麼?”
我愕然片刻,訕訕道:“明白,明白,我知道他這個人是極愛護你的。”
他望著我欲言又止,最後嘆了口氣。
我想我雖然身為金枝玉葉,身邊圍著無數人,但其實十分孤單。從小到玩大的劉徹心繫了韓嫣,將來還會有許許多多要受他寵愛的人,而我身邊卻仍然沒有一個人是單單隻屬於我,這真是件讓人唏噓的事。
下弦月懸於天的早上,堂邑侯府裡送來父親的口信,要我有空便回去嚐嚐他新制的蝦仁糕。我問起來人府裡的近況,他說父親身體頗好,而後又多嘴地帶來董偃的訊息,說他頗有些欠佳,咳嗽不止已有近月之久。當日母親能夠替他來向我問罪,卻在該享受時也同樣將他留在京中,我想,或許依附於權勢而存在的寵幸總是有著難以忽略的階級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