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杜駙馬牽涉其中,公主改嫁後,府中奴婢盡沒盡官坊。錦紅和她們同一年進的官奴坊,對那兩個她可是再知道不過的了。
因先前剪髮太狠,是故半年下來,如今寶襲的頭髮不過才剛過肩。放在二十一世紀已算不短,可在大唐卻是太可憐。所幸這個蓉蓉手藝極好,竟然用那幾束假髮折騰出個髻來,還十分自然。寶襲對著鏡子笑得十分喜歡,半大的姑子面上笑厴純真,幾分嬌憨。清清和蓉蓉兩個立在身後,互看一眼,乖默垂頭。
寶襲醒來時已是近午,梳妝好了也到午食時分了。披衣往正院而去,清清扶著手,蓉蓉打著輕傘。雪勢已經輕微,卻綿綿著不肯停歇。路上許多僕婦見二孃身邊添了這個,無不眼色紛紛。
溫娘子那裡已經收到訊息,見寶襲行動過來仍無礙便安心了。用完午食,涵娘又接了醫士來,仔細看診一番,確是無礙,這才全數歡喜。昨夜睡得很沉,今日便沒了午困。幾日未練字了,下晌便特書紙頁。清清蓉蓉兩個十分乖覺,半句閒話沒有,還極有眼色。一舉一動十分規矩,無處不服侍得妥貼細緻。寶襲好奇問後,才得知這二人原來竟是在杜駙馬府上服侍的。
杜如晦有二子,長子杜構襲蔡國公,次子杜荷尚嫡公主城陽,另封襄陽郡公。貞觀十七年,杜荷與李元昌、趙節、李安儼建議太子李承乾兵變。後因謀反罪被斬首,公主改嫁薛瓘。長兄受累,流放嶺南,終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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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下值,尉遲與處弼一道出得東宮,翻身上馬,準備歸家。卻不想,處弼的馬頭卻又撥向了東南?
尉遲皺眉:“你要鬧到何時?”昨夜說的還不夠明白?程處弼當然明白尉遲所說極對,可是:“我沒辦法。尉遲,我終是要一個答案才可。你說罷,你是來還是不來?”
一刻快馬,便到安邑。門上役從已然認得,趕緊報了裡頭。蒼伯自然迎著,一路送進了二廳。
這次,溫娘子連面也不曾出來,而是直接讓寶襲去見客。
各自見禮後,依制分坐兩邊。程處弼單刀直入:“那事,到底是真是假?”
溫寶襲亦是肅穆,痛快回答:“吾不知。”
好好!程處弼深吸一口氣,連連點頭,拳頭握得微響才忍住了怒罵的衝動。可語氣到底已經不善:“既如此,為何誤導家嫂?”
寶襲冷笑,杏眼飛挑:“程郎君還真是對自家大嫂有信心。”
話出,對面幾後虎目少年臉上變是一瞬蒼白,手拳微松,坐回踝處。看著几上貝鈿,神色變幻莫測。尉遲見狀,微有不忍,抬眼看對面溫二孃,磊落出聲:“溫二孃可敢以先祖名誓?”程處弼當時便抬了頭,盯向對桌。
寶襲訝之,左右看了這兩個少年幾眼後,輕笑出來:“敢問兩位郎君,若此時二位是鄭氏,聽說那事是真,會當如何?”尉遲當時沒了言語,程三郎卻又惱了:“還是汝有意誤導?”
“是又如何?”溫二孃話一出,程處弼火騰的一下就衝了起來,立跪欲起。寶襲快聲又道:“佛有佛心,人有人心,鬼亦有鬼心。同樣一番話聽至耳中,溫二孃敢在此以先祖名立誓,當羞愧至死,悔不該為一已私利,毀家族大義,羞辱君上禍及全族。便是無力挽回,至少可自醒自身,修性養德。而不是趁機興風作浪,報及前仇!”
程處弼本自虎軀健碩,此時卻已經身如抖葉。一張俊臉紫了又白、白了又青,好不顏色糊塗。
尉遲深嘆氣,扭頭便當不曾聽到。
許久沉寂,程處弼前後思話,無話可說。起身告辭:“幾番叨撓,甚是羞愧。它日必攜禮賠罪。”
這話說得倒還有些模樣。寶襲起身還禮,卻在程尉二人邁步準備出廳時,出聲喚住。程處弼此時冰心如冷,幾乎萬念俱灰,聊賴回問:“溫娘子還有話講?”
寶襲緩步上來,走到檻前看程三氣色:“問句不該問的,郎君歸家後,可會如實公之?”
程處弼面露難色,尉遲眼前卻一亮,行了半揖:“願聽溫娘子指教。”寶襲側身還禮:“不敢指教二字,只是奉勸一句。後宅之事非丈夫雷霆之怒可解之。甚者、越解越亂,後禍不堪。”
“多謝娘子提醒!”別家如何不知,程處弼已然是被家中那二婦人擊敗,往日慈和親近、風趣大度表相下竟是那般不堪嗎?語氣蕭索落寞。寶襲見之,暗中甩出好大一個白眼去。裝好模樣抬臉,卻迎上尉遲洪道失笑趣味的模樣。卡殼,卻引得那人眼神更趣。輕咳一聲,肅下面來,看著兩步外半側身前的程三郎,儘量把語氣放溫:“若程家郎君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