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節以來賜下許多恩賞,比之別府有過而無不及。府中天天有客來訪,郎君幾天都沒出得過門去了。”
“那姑母那裡嗯?可有女客?”
如瑟微微擰了擰眉:“有是有,卻遠不及前院。”按說朝臣們多來往,若無風雅趣事,難免引聖人不悅。還是後院婦人們之間相扯更加容易利便些。可溫家卻有些不一樣。國公父母皆已過世,一個姑母未得出門還性情頗有古怪,是故往來之人並不雷同別家。
“那、可有人與阿兄說親?”出浴前寶襲問了最關鍵的一個問題。如瑟淨白的小臉上卡了一下,有些想笑:“倒是有幾位夫人暗示過,不過大娘子說,她做不得國公主意。”在那之前,各府夫人來往的還是頗多的,可那之後,卻少了一半有餘。溫氏後宅倒是又行清靜了,卻惹出許多笑話在外頭。不過溫湘娘才不管那些,別人愛說她嬌縱也好、任性也罷、呆氣亦可,反正她就那樣了。倒是郎君那裡……如瑟有些哭笑不得,與娘子一邊繫心衣絲帶一邊笑道:“郎君說姑母不愛多管,可他娶之婦自然當可哄得姑氏歡喜,還要小姑喜愛方可。”既不說門弟,也不說人才,單說敦親能力。這倒也罷了,可孰不知溫湘娘寡氣孤傲又有情傷乖僻,實是嚇退了許多有心結親人家。
“聖人可聽聞?”午食過後,溫湘娘照樣開始她的頌經禮佛事。而溫思賢則和去歲一樣,在妹妹屋裡包偃月。其實說是包,不過是揀了寶襲包好的往屜裡放罷了。
“自然聽聞!還親口詢問了阿兄。”溫思賢臉上正經,可話語裡卻滿是笑意。寶襲眨眼,溫思賢便笑著說了:“為兄說吾家妻室無有妻妾之爭,嫡庶紛擾。既是利處便定有另求,凡舉家中諸人皆和睦才是溫氏所想,既如此身為宗婦,怎可不盡其責?”
“那聖人說什麼?”這位阿兄嘴皮上的本事可是越發厲害了。溫思賢自然也得意:“聖人笑說,還當溫氏痴情,原是為了這個?為兄添話:天下雜書趣談多如浩瀚,哪有許多功夫與婦人糾纏?況吾家都愛清靜。實是受不得聒噪。更厭煩哭哭啼啼尋死覓活之輩。”何苦為了不喜之物,搞得不得自在?
“那再然後嗯?”
寶襲又問,溫思賢卻指了案上有些發硬的麵皮。寶襲掩嘴,隔室秋兒咻的一下串了進來,放下好的,把舊的取到外間去了。
溫思賢打量一下那兩個在外頭弄面劑的小婢,有些酸澀愧疚。可那話無論如何是說不得的,便另尋了別的話題:“汝怎也不問荊娘哪裡去了?”寶襲滿不在乎的一邊包著餛飩一邊道:“如瑟說了,阿兄讓荊娘回蔡州了。”說完包了三個卻沒有再聽見動靜,抬頭一看笑了,捧起雙頰甜笑:“阿兄,汝把荊娘怎麼了?”
溫思賢哼了一聲別過了臉去,不理這個壞妮。寶襲笑眯眯的抖手竄到了阿兄旁邊,左歪歪右斜斜的扮可愛。溫思賢照不理她。
這樣啊?寶襲想了想後,祭出了最後一招,坐在阿兄旁邊挽住胳膊,香頜支在阿兄肩上,乖乖賣萌:“阿兄,吾想汝了,阿兄想寶襲沒有?”又乖又甜,還柔柔軟軟的附著。縱使心裡還是彆扭酸澀,可嘴角還是彎了。捏捏鼻尖又彈了腦門,卻再捨不得戳她。寶襲甜笑不依:“阿兄還沒有說!”
溫思賢無奈卻不說話,外頭屋裡秋兒冬兒兩個掩嘴,腳下抹油,抱著面盆移到隔室後,溫思賢才甚無力的點了點頭。
不想二孃竟十分不歡喜的別轉了身子,小嘴嘟了高高,蠻蠻得瞧著心都快化了。不禁伸臂將寶襲抱進了懷裡。香骨柔軟若雲,怎樣也覺得摟擁不夠,哪怕低頭便可聞得頸香,卻覺得更空更渴。一絲沒來由的酸意湧上心頭,卻似乎看不清說不出口,只能化作一腔嘆息幽幽呢喃:“寶襲,吾甚想汝。”
———————
大過年的日子其實很無趣,溫思賢有許多應酬要付,溫湘娘只二三家。寶襲依舊呆在自己屋裡,不出門不見客。晚上一家人共進晚食,而後溫思賢繼續給阿妹授課。只是似乎無甚進展!不過郎君也不惱怒,說是授課,其實大多時間皆是兄妹兩個在耍著玩。秋兒冬兒兩個小傢伙服侍在跟前,也一起玩伴,甚是歡樂。清清守在自己屋裡,氣得銀牙交錯。
如此這般,直待初四上值後,始方好些。聖人節日歡喜,常在宮中賜宴,大多時候溫思賢歸來時皆已酒意。聞墨如安兩個負責貼身服侍,守夜亦是侍者。如汶等一干婢子皆無用武之地。雖久知溫家郎君不好顏色,可這般死防緊守的也著實……
“如汶姐。”郎君上值去,如汶指帶婢子們灑掃屋室。柳兒是負責清理床鋪的,可才進去一會兒就半紅著臉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