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算一算,到船上來回一趟,這點辰光是不夠的,因而疑心七姑奶奶已發覺她根本沒有去見她父親,只是藉故溜出去跟陳世龍『講私話』。
於是象被人捉住了短處似地,她一張臉漲得退紅,半晌說不出話來。
七姑奶奶等於一個女光棍,那雙眼睛看阿珠這樣的人,表裡俱澈。恍然大悟之餘,心中好笑,真正是做賊心虛。但她雖口沿遮攔,對這句後到底還有顧忌,怕阿珠臉皮薄,一個掛不住,會傷了彼此情分,因此笑笑不響。
這一笑在心思也極靈敏的阿珠,當然亦猜到了她的心理。掩飾不可,只有解釋,索性把話說明了,倒也無所謂。
『老實告訴你,』她的臉色反轉為平靜,『我也要託陳世龍買點東西,不好當著你們的面說。』
『為啥?』
『在府上打擾了好些日子,哪怕送點不值錢的東兩,也是我一點心。我如果當了你們的面說,你們一定不肯,所以我要避開你們託他。』
『原來這佯。你何必又破費。』
『是不是?』阿珠理直氣壯似地說,『我就曉得你們一定會攔住我。』
『好了。我就不客氣了。自己姐妹,老說客氣話也沒有意思。』七姑奶奶看一看桌上的自鳴鐘說∶『我要到書場去了。你去不去?』
七姑奶奶喜歡聽書。一部書聽上了癮,天天要聽。阿珠總覺得女人拋頭露面上書場,不象樣子。而且有些『先生』,說到男女間事、看有『堂客』
在座,比較含蓄,有些就毫無顧忌了,繪聲繪影,春情十足,七姑奶奶不在乎,阿珠卻窘不可言。她『上過一回當』,頗存戒心,七姑奶奶也不便勉強,只是每天去總要問她一聲。她有時去,有時不去,要看那天說的是哪一回書。
阿珠知道,她聽上癮的那部書是《玉晴蜓》,隨即問道∶『今天說到哪裡?』
『快要「庵堂產子」了。』
『庵堂產子』只有懷孕足月的小尼姑志貞,沒有造孽緣的申貴升,聽這回書不會受窘,阿珠便答應同去。
有人做伴,七姑奶奶的興致格外好,一面塗脂抹粉,細細打扮,一面把『庵堂產子』的情節和昨天的『關子』說到什麼地方,都講了給阿珠聽。
『到底是「申大爺」,還是「金大爺」?』
『應該是「申大爺」,說書先生都稱「金大爺」,因為蘇州申家勢力大,不敢得罪他們,這部書,從前是禁的。』
『這樣說來,真的有這回事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