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部分(1 / 4)

小說:胡雪巖 作者:溫暖寒冬

於是陳世龍上岸,在碼頭上僱了兩乘轎子,一直抬到鬱四家。陳世龍先下轎,一直奔了進去,只見鬱四一個人在喝悶酒,叫應一聲,接下來說∶『胡先生來了!』

鬱四頓有驚喜之色,『在哪裡?』他站起身問。

『從船上下來,就到這裡,他是專程來看四叔的。』

正說到這裡,胡雪巖已經走進二門,鬱四急忙迎了上去,執手相看,似乎都有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好半天,胡雪巖才說了句∶『四哥,你不要難過!』

不說還好,一說正說到鬱四傷心之處,眼淚簌簌地流個不住,頓足哭道∶『做人真沒有意思!』接著又哽哽咽咽,斷斷續續地說,不逢知己,連痛哭一場都不能夠。自己有多少心事,無人可訴,這份苦楚,一時也說不盡。如今交代了胡雪巖,便要辭掉衙門裡的差使,找個清靜地方去吃素唸佛,了此餘生。

『四哥,四哥!』胡雪巖連聲叫喚,『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就這樣解勸著,他半攙半攜地把鬱四扶到裡面,接著阿蘭姐出來拜見,雖是初見,久已聞名,她知道這是自己父親的一個很夠分量的朋友,所以禮數甚恭,好好敷衍了一陣,接著重治酒餚,留客便飯。

胡雪巖在席問只聽鬱四訴苦,很少說話,一則是要多聽,二則此時也不便深談。等鬱四傾吐了心裡的愁鬱,精神顯得振作了些,他才說道∶『四哥,我有幾句心腹話想說。』

『噢!』鬱四懂了他的意思,『到我錢莊裡去坐。』

到了聚成錢莊,鬱四那間密室裡沒有第三者,兩人靠在煙榻上,聚首密談,胡雪巖的第一句話是,『四哥,阿七到底是怎麼回事?』

『唉!』鬱四長嘆一聲,又息了好一會才說∶『我不曉得從何說起?這件事┅┅』他搖搖頭,又嘆口氣。

察言觀色、這沒有說完的一句話是∶這件事我做錯了。有此表示,見得胡雪巖的那句話一針見血!這就用不著再迂迴試探了,『四哥,』他開門見山地說∶『我替你把阿七弄回來!』

一聽這話,鬱四仰直了頭看著胡雪巖,彷彿弄不懂他的意思,當他在說笑話,當然不會是笑話!胡雪巖從不說這些笑話的,就算是笑話,他也相信胡雪巖有把笑話變成真事的手段。要考慮的只是自己這方面。

『難處也很多┅┅』

『不!』胡雪巖打斷他的話說,『四哥,你不要管這些個。你說的難處,我都知道,第一,怕阿蘭姐跟阿七不和,第二,怕阿七心裡有氣,故意拿蹺。

這些都不是難處,包在我身上,安排得妥妥帖帖,只看四哥你自己。如果你一定要唱一出《馬前潑水》,那就不必再談。否則,一切歸我來辦。你倒說

一句看!『

『有你這樣的好朋友,我還說什麼?』

『那就行了,我就要你這一句話,你請躺一躺,我跟世龍說句話,馬上就回來。』

於是胡雪巖離榻而起,把陳世龍找到,拉至僻處,密密囑咐了一番,等陳世龍領計而去,他才回到原處。

『四哥,』他說,『我話先說在前面,談到你的家務,只怕我言語太直,你會不會動氣?』

『這叫什麼話?你我的交情,哪怕你就責備我不是,我也要聽你的。』

『既然如此,我就老實說了,你那位令嬡,大家都說她厲害得很,可有這話?』

『有的。』鬱四點點頭,『我也在防她。』

『至親骨肉,時時刻刻要防備,那就苦了。開啟天窗說亮話,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來為去,為兩個錢。我勸你不如趁此機會分家。女兒也得一份,叫她不必再想東想西,豈不爽快嗎?』

『嗯,嗯!』鬱四慢慢點頭道∶『這倒也是個辦法。你再說,你總還有話。』

『分家也有個分法。』胡雪巖說,『我先要問你,你自己總也有過打算?』

『我哪裡有什麼打算?阿虎一死,我的心冰涼,恨不得出家做和尚!他們怎麼說,怎麼好,反正我都丟開了,隨他們去搞。不過,』鬱四頓了一頓,顯得有些激動,『小和尚一來,聽說了他的情形。我心裡才高興了些。今天,你路遠迢迢抽出工夫來看我,想想這個世界上也還有些好東西。說句實話,到現在我才稍微有點做人的樂趣。』

這才真的是肺腑之言,胡雪巖覺得很安慰,也越覺得要替他盡心,『四哥,』他說,『承蒙你看得起我,我倒不能不多事了,索性變得深些。府上的事,要通盤籌劃,麻煩雖多,不能怕事,挺一挺胸,咬一咬牙,把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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