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子煌,氣息紊亂喘得厲害,耳邊只聽到了一聲噹啷,便是死般的沉寂。
如死一般的沉寂。
淡淡的我只聞到了一股血腥之氣,不知道是自己受了傷,還是子煌。驚恐之下連忙睜開眼,便瞧見了一點殷紅出現在了自己的衣裙之上。我的身體並沒有不適的感覺,所以很明顯,那刺目的鮮血絕不是出自我的身上。
“子煌!”我幾是驚叫了出來,心裡緊的發慌,連忙顫抖的在他身上搜尋著傷口,直到所有的地方都確認到了,才暗暗鬆了口氣。
還好,他安然無恙。
那這血,是誰的?
我微微一怔,才猛的想起剛才似是有個人影衝了過來。連忙回身,便與一雙眸子對上。
就那麼的對上。
天上的浮雲緩緩飄過,投的地上明明暗暗。
一切只是恍如隔世。
我似乎又聞到了杏花的香氣,又聽到了那個約定:一年後,你就做我的老婆吧。
當時嬉皮笑臉跟我說這句話的男子,居然又出現在了我的生命中。
是希琰,我又見到他了。
他眸子裡轉閃的是無法言喻的波光。身上是淋淋的血跡,臂上那道深深的傷口泛著刺目的殷紅。我的神經還未從剛才的驚駭中緩過勁來,便化成了一團亂麻。
我緊張的想去確認的人,安然無恙,而我衣衫上殷紅的鮮血,卻是出自他的身體。
想撲過去問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想去問他,這一年多來,過得怎樣,想過去問他,還記不記得,當時的約定。
我幾要衝了過去。
而就在那一瞬,馬廄的門口出現了一陣騷亂。
侍衛粗厚的厲呵讓我立時清醒了過來。
我才記得,現在的場合與形勢,容不得我有半分閃神。
連去看剛才那刺客,卻在那人臉上尋到了一絲異樣的神情。像是驚訝,又像是不解。
我暗自揣摩這神情的意思,卻是一個恍惚,那個白影就已消失了蹤影。
只剩下了希琰。
手臂受傷,只握了把斷劍的希琰。
我以為一切都已結束,卻偏偏又讓我見到了他。
※※※※※※※※※※
子煌遇刺,鬧得整個御暢苑直到晚上才安靜了下來。
副統領及一切有關的大臣在外面黑壓壓跪了一地,自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我微微開啟了房門,瞧著正房那裡輝煌的燈火,心中忐忑。
希琰被子煌宣到裡面,已過了三個時辰。
不知他們現在在說些什麼,也不知他的傷,可有好好處理過。
我略微嘆了口氣,定兒卻以為我仍在為遇刺那一瞬感到害怕,便安慰道:“主子,統領派了一倍的人加防,就連獵場都已經封了,就算那刺客再有天大的本事,也闖不進來。”
我搖了搖頭。也沒心情向定兒解釋。
那刺客既是有著可以獨闖皇宮的本事,就根本不會在乎這裡的護防。而讓我在意的是,為何希琰會出現在那裡。而且我也隱隱覺得,那個刺客,似是與希琰有著頗深的聯絡。
心裡正亂,卻聽子煌身邊當差的小太監來稟,子煌回來了。
我連忙準備,卻不想在斟茶時將茶碗打翻了,落了滿地碎片。
愣愣的看著那配龍的牡丹白頭翁,一時間竟是忘記了禮法。待子煌已走近了我身前,才是一慌,急忙往下跪去。
他幾是驚呼的攔住了我,然後指著滿地的碎片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正了正神,才道:“是臣妾粗心了,馬上就去收拾。”
他拉了我,有些無奈的點著我的額頭笑道:“你呀,怎麼總是魂不守舍的,我是說這裡滿地的碎片,你怎麼也敢跪下去。”
我一時語塞,只好叫定兒過來收拾,然後換了茶碗,重新給他倒了茶。
他兀自脫著外衫,跟我說起了今日之事。
“要說起來,也多虧了那位壯士。若不是他,你我都難以倖免。”
我當時正拿著茶碗端給他,卻不由得一抖,滾熱的水撒了滿手。
他瞧見了,眉頭緊緊的鎖了起來。“你今天是怎麼了?”他端過茶,放在一邊,捧著我的手問道。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隨意說了句:“可能是受了驚嚇。”
他不放心,問道:“要不要傳太醫來看看?”
我道:“不必了。”才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