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就在裡面,要您自己進去。”
我朝他回了禮,見他出去,才捧著手在嘴邊呵了口氣。
這天氣,還真是寒冷。
隔著蒙面的紗巾往裡去看,大廳的佈置很簡單,地板上鋪的是長毛地毯,白色。旁邊有一個鎏金雕豹的炭火爐,裡面噼啪有聲。想燃的定是上等的香木,滿室都是那種濃重的氣味。
往裡走了幾步,就轉入了內室,層層相隔的全是精緻的紗帳,裡面隱隱約約似有人影。
仔細聽聞,還有些微的輕咳聲從裡面傳出來。
我挑開幔帳,往裡而去,與那人隔了兩層紗帳的時候,停了下來。
合十,唸佛,然後就是漫長的等待。
裡面的人似乎是倚在了一張軟榻上,朦朦朧朧只瞧到了輪廓。
過了許久,才道:“你進來。”
我挑開流蘇,往裡走了一步,停住,重複先前的動作。
他卻並不滿意。
“進來。”
身前只是淡淡的紗,輕盈,卻朦朧。
有種氣息在輕湧動,似要撲面而來。
我略微躬身,道:“不敢。”
他卻還是簡單的兩個字:“進來。”
霸道的讓人無奈。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便聽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連定了定神,伸出手,將眼前的鵝黃輕輕挑開。
映入眼簾的,是暗紅色的大被。
繡著團龍錦雲。
視線緩緩向上,是白色的中衣,胸口微敞,裡面纏著白布,似是受了傷。外衣則是披在了肩上。
其他的卻是朦朧耀眼。
隱約只知道這人斜倚在了軟榻上,唇角下抿,就是種天地均要為之動容的傲氣。
這樣的人,只能是龍麒之輩了。
沒抬頭,朝他行了禮,便候立在一旁,不說話。
現在這種情形,說什麼都是破綻。
他的手裡捧了一卷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蠅頭小楷,瞧不清寫了什麼。偷偷看了兩眼,就將頭垂下了。
他的注意力似乎只停在了書上。
也不看我。只是偶爾半握了拳在嘴邊輕輕咳嗽。
許久無聲,我將視線投向了窗外,大雪滾團,夜也深沉。
明日一早,老元帥就要領兵攻上來,我根本沒有時間再多做等候。
於是微微上前,對他道:“元帥。”
他的眉頭稍有一挑,將手中的書卷合上放在一邊,居然就抬頭看我。
一張俊秀的臉,卻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他朝我笑,夾了玩味的笑,然後對我道:“我以為蠻教的聖僧,都會有一幅好耐性。”飽含了暗諷的語氣。
這人如狼似虎。
我深深的明白。
所以我更加的明白,自己現在出不得半分的差錯。
於是暗暗壓下了急躁,對他道:“夜已深沉,貧尼在此多有不便,若是元帥沒有其他要事,可否明日再見。”
“明日?”他的聲調不高,卻讓人打心裡發寒,“若是明日再見,本帥還真的沒把握可以再見到聖僧。”
他的眼睛微微眯著,由下往上的看我。
分明他在下面,分明他體弱傷重,可我卻覺得自己被重壓的透不過氣來。
輕輕呼了口氣,在唇角扯出了抹笑容。故作平靜的對他道:
“元帥說笑了,貧尼與眾僧都被元帥盛情所留,沒有元帥准許,自然不會離去。”
他笑意更濃:“聖僧如此說來,是本帥在強留於你了?”
“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好大的膽子!”
他忽地從軟榻上坐起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往前就是用力一扯。
我沒料到看起來傷重體弱的他會突然如此,來不及防備就一個趔趄跌在了床邊。
膝蓋撞上了床沿,劇痛。
他右手扭著我的手腕,逼我正視他,左手則是抓住了我蒙面的紗巾,滿臉邪氣的對我笑道:“不知聖僧的紗巾下,會是怎樣一張傾世紅顏。”
我大驚,急忙按住他的手,慌道:“元帥萬萬不可。”要是被他發現我並非比丘尼,不光是我的命,袁戎得的命,就連隨我們一起同來的幾個和尚的命,都要交待於此,更遭的是明日大軍即將湧上,到時無人接應,只會死傷慘重。
“這天下間還沒什麼人能騙過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幾個名為傳法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