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英國漁民商討河道障礙情況。中尉抬眼看了—下,將蠟燭稍微抬了抬。將漁民打發走後,他有趣地審視著面前的兩個人。
“我從沒想到過,”他說,“在我有生之年,能看見鮑爾傑洗澡,現在我可以死而無憾了。”
鮑爾傑腳下—灘黃水,水還不斷從他那凸出的肚子上往下淌,當他發現自己的這副樣子也不禁咧嘴笑了。他舉起—個橡皮斗篷做的包。
“我倆以為也許中尉想要了解那邊岸上的情況,”威則爾說,“因為中尉這隻鵜鶘不取回他們的一半口糧是不會滿意的。”
“我想知道你們能否禁得起誘惑,”中尉說,“我兩小時前曾派韓裡到岸上去偵察,可他還沒回來呢。”
“那麼,我們的訊息是最新的了,”威則爾說,“長官,敵軍現在約有四千人(奇qIsuu。cOm書),他們還弄到了六門小型野戰炮,也許是六磅重的。昨晚落潮時,他們還用那幾艘破船做了道屏障。他們正準備一場聚會,而我們很榮幸地成為客人。
“做過有關彈藥的預測了嗎?”
“當然,”鮑爾傑說,“可多得沒數。”
“什麼?”
“是這麼回事,”威則爾說,“你看,他們很明顯已經沒有炮彈了,於是,他們就把炮的後膛給封死了。他們用裝藥棒從炮口填藥,用了很多黑色炸藥粉和絨毛狀的東西填充。就這樣的大炮,我猜也許他們用同樣的方法在河的上游搞成了更大的這種東西。還記得嗎?他們的大炮曾經被用來當做公園的裝飾物?那些炮沒有可以開啟的後膛。哦,我猜想現在的這些炮也是這樣的。我曾聽到過的有關大炮的最荒謬的使法莫過如此了。”
“炮口填藥,”中尉若有所思地說,“威則爾,恐怕我們以前準備的有些東西是用不上了。你看,”他拿出鉛筆,畫了張古炮的圖,這是根據軍事史知識憑想象畫出的,“這裡是火門。他們把導火線的一段放進去,一直通到火藥。放炮時,把炮口先填上。他們也許發現現代火炮毛病太多,所以才採用這種辦法。”
“可他們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鮑爾傑抱怨說。
“因為炮筒內的彈道螺紋磨蝕光了,還因為要生產炮彈需要很多機械。他們現在使用黑色炸藥,任何一個受過訓練的年輕人都可以用手邊的材料製出。這很糟糕,那些東西能把我們炸出水面。”
“要把那些東西運過沼澤得花上好一陣工夫,”威則爾說,“很多地方的堤壩不見了,那兒就像是大海一般。”
“哦,你看,”中尉說,“你們搞掉退役的加農炮的方法就是用尖頭撞擊火門。”
“哦?”威則爾興奮地說,“見鬼,長官,天不亮,我們就能做成這件事。走,鮑爾傑……”
“慢著,”中尉說,“我們還不打算馬上這麼做,讓他們守著他們的炮吧。岸上的部隊是什麼樣的?”
“糟糕透頂,”鮑爾傑說,“差一分到八點,他們已經集結完畢。很明顯,他們把這兒的農夫都拉了來,發給他們每人一把步槍。”
“那麼,這些人不是赫茄石倫敦的常備軍了?”中尉說。
“他們不像是我曾見過的常備軍。”威則爾說。
“哦——我們就只有等了。”中尉說。
“什麼?”鮑爾傑說,“你意思是說不屑於與這幫烏合之眾交戰了?如果我們夜襲,會把他們揍得屁滾尿流的。可如果我們現在等他們的常備軍,如果他們存在的話……”
“謝謝你,鮑爾傑。”
“噢,我沒什麼意思,長官。你清楚自己所幹的事。如果你說要飛向月球,我們也會隨你飛往月球的,長官。你是知道的。”
“部隊規模越大,”中尉說,“賭注下得越大,勝利的機會也就多。”他衝他們笑著說,“現在,你們都回到自己船上吧。”
鮑爾傑開啟包裹,把小圓麵包放在中尉的桌上,還放了幾片火腿。他們就這樣匆匆忙忙地出了屋。
中尉走上甲板,目送著他們離去,他看得很清楚潮水在漲。他看著自己的艦隊,但他所能見到的只是史文朋和卡斯戴爾的船。史文朋的船清楚可辨,而卡斯戴爾的船卻非常不清楚。今年秋天霧好大啊!
“波拉德,”他說。波拉德從前艙跑上來,“長官?”
“傳令:艦隊向上遊移動兩英里,在那兒拋錨,別弄出聲響。就隨著潮汐而上,御風駕駛。”
韓裡像怪獸一般從暗處跳出,來到沿舷緣的壁壘處。他非常激動,“長官,他們已經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