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是吧,”中尉說,“總共有六門。等會兒再向我報告,現在先悄悄下去,弄乾身子再說。”
韓裡眨了眨眼,然後,不可思議地朝岸上望了望,除了霧靄外什麼也看不見。他無聲地溜進了前面的座艙。
艦隊靜悄悄地上了路,乘著上漲的潮水,他們靜靜地停泊在上游兩英里處。
當早晨清朗時刻來到時,岸上的炮手正要把艦隊打個粉碎,艦隊早已不在那裡了。
軍官們怒罵著,這時,一個傳令兵全速跑來報信說艦隊又在上游兩英里處拋錨了。
馬上又有命令傳來,那些軍人拆卸了大炮,把行李背上肩,吃力地朝西走去。艦隊方面沒有堵截他們,所以他們以為艦隊彈藥不足呢。
中尉指揮的艦隊終於停了下來,這似乎預示著他又選中了—塊進行戰鬥的戰場。
對岸的營地才動了一半,中尉又調遣艦隊裡的四艘船駛離艦隊,很清楚是要朝河岸駛去。
沒等對方架好炮,艦隊這邊先發制人,沒有預先警告就開始萬炮齊發,把對方的炮隊打得稀巴爛,而此時對方眼前的河面上還是—片模糊、什麼也看不清呢。
艦隊用篙撐著船逆流而上,打算再上去兩英里,由吉安斷後。而吉安打膩了之後,也撐起他的炮艦,逆水跟在後面。
大約一點鐘時,河對岸的遠處傳來射擊聲,岸上的營地又是一片混亂。
中尉迅即傳令要攔截任何一支敵人的部隊,他又指揮艦隊逆河而上,將河的另一岸也置於他們的掃射範圍之內。
大約兩點鐘時,射擊停止了。
四艘派出的船回來報告說登陸成功,一點都沒遭到抵抗。而他們的偵察員在三點三十分時聽到有船劃到上游,並猜到在河另一岸可能駐紮了部隊。
還沒等第二天黎明來臨,中尉收到了有關岸上部隊佈署的又一份報告。
威則爾嚴格遵守命令,沒碰吉安炮火下的生還者。他帶來的訊息是又到了另一支武裝齊備的部隊,他們甚至擁有更多的野戰炮。他說現在大約有八千人守在兩岸。
中尉釋出著命令。
風不大,似吹自東北,可又順著河道轉而向東,正足以把沼澤的霧氣源源不斷地吹向倫敦。艦隊今天沒有特別努力使自己靜下來,帆槓嘎吱嘎吱地響,帆布嗖嗖隨風呼喝,長槳發出呻吟聲。在暗淡的霧靄中,他們沒顯露出身形。
儘管岸上部隊在太陽出來之前炫耀地狂轟亂射把周圍照得通亮,可還是無法找到目標。
他們移動了炮位,這時,天空中又嘶鳴著槍炮聲,子彈、碎石、火球、礫岩四處橫飛。
一艘快艇中彈,除了彈藥糧草外沒有人員傷亡,因為在它沉沒之前,船員們用力登上了隨行的另一艘船。但是有個水手很不幸,他想擋住一塊鍋爐鋼板時,卻被它割成兩半。船上沒有回擊。
艦隊早已離開原地駛進海岬,按平均四節的速度朝西向烏爾維齊駛去。領航員引吭高歌。士兵們有可能從一艘船登上另一艘船,他們要說的話沒完沒了。
中尉命令不同的火器偶爾向兩岸放上幾槍,所以這條水道嘈雜非常。
霧散時,他們發現早已將烏爾維齊拋到了後面。那兒沒多少價值,很早以前炸燬的軍火庫伴隨著半個城市化為了灰燼。狙擊手之山也已過去。新建的碼頭上似有炮隊的跡象。
為了能交上好運,中尉讓吉安朝後發了幾枚追擊炮彈。
風一陣緊似一陣,這是個好兆頭。艦隊緊貼著犬島透過後,突然在大馬蹄彎處停下。
在此航行很困難,因為格林威治醫院被炸成一片廢墟,大塊的磚石建築被堆棄在淺灘上,阻礙了航道。隔岸有兩組炮,建在兩堆廢墟之間,一組在西印度碼頭,另一組在蘇里商務碼頭。
吉安從遠處看到炮位,在艦隊進入對岸火炮射程之前示意大家安靜。所以艦隊悄然而過,之後只聽見幾聲步槍的槍聲。
從這兒到格林威治,儘管潮水翻滾,走得還是如飛一般。艦隊順風而行,在水面上每小時航行六里。當他們轉過格林威治,朝北駛向倫敦時,濃霧又將他們團團罩住。風勢減弱,船行放慢了速度,以致於他們最終在裡姆壕斯塘拋錨時天色已很晚了。
他們沒發出任何聲響來宣告他們的到來,而是靜靜地用著晚餐。人們都在想中尉下一步棋要怎麼走。
事情很明瞭,中尉可能在今夜,也許在拂曉進攻倫敦塔。
那天晚上九點,中尉派出了史文朋指揮的一團二連,分五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