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麼手段,居然讓美男子聽懂了證明。然後他就完全惟小眼鏡馬首是瞻。聽說他們在家裡玩一種性遊戲:小眼鏡穿著黑皮短裙,騎在美男子脖子上。後來她實習期滿要調到上級單位時,兩人就雙雙殉情而死——這當然又是小眼鏡的主意。剛畢業的女孩子總是對殉情自殺特別感興趣(她們最愛說的一句話就是——讓我們一塊死吧!彷彿只剩下電死吊死還是淹死這樣一些問題),但是不能聽她們的,都死了誰來幹活?我就接到過多次同死的邀請,都拒絕了,是這麼說的:你能調到上面去很好呀,別為這個內疚;我們大男人,不和女孩子爭,等等。講完了,挨個耳光,事情就過去了。這是因為我從來不請教女人數學問題。假如請教過,知道了她們有多聰明——她們的美麗已經是明擺著的了——多半就沒有勇氣拒絕死亡邀請。這是活下去的訣竅。
有關這個訣竅,必須再說明一遍,因為它很嚴重。不能問女人科學問題,因為你已經四十多歲了,做了多年科技工作,不植大致定理、不會解偏微分方程,而且得不了數盲症,又有何面目活著?我們都在危險中,所以就不要讓一個二十歲的女孩子告訴你,你不會的她都會。這是因為你是男高音、畫家、詩人,她要得到你。活下去的訣竅是,保持愚蠢,又不能知道自己有多蠢。有一句話,我要與大家共勉:好死不如惡活。我的兄弟們,我已經四十八歲了,還有一身病,但還在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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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四,也是我四十八歲的生日。這一天的一切,都有必要好好總結一下。我像往常一樣上班去,天像往常一樣黃,自來水像往常一樣臭,像往常一樣,有人遇到了一道數學題,我們開會討論,並且像往常一樣沒有解出來。這都是表面現象。實際上,我比往常老了一歲,天比往常更黃了一點,自來水比往常更臭了一點,沒有解出的數學題比往常多了一道,一切都比往常更糟糕。我在制止這個惡化的趨勢方面竭盡了心力:力圖忘掉今天是我生日,力圖改進我的柴油機想讓它少冒點菸,力圖想出一種淨水器,力圖解出那道數學題,但是全都沒有結果。我們技術部裡每個人都在力圖解決這些問題(只有第一個問題除外),但是都沒有結果,因為他們都比我還笨。只有一個人除外。首先,他可以解出那道數學題,其次,他是學化工的,在水處理方面肯定有辦法;最後,他是管燃料的,假如能給我純淨一點的燃料,柴油機就可以少冒一點姻。但是他什麼都不幹,到班上打一晃,看完了我們的洋相後,就溜出去了,而且是借了我的摩托車。我有確實的情報,他是跑到上級那裡去打小報告去了——雖然他自己說是去醫院看病——此種搞形說明他很快就會發數盲症。我應該不借他車,但是我不能。他說,他要去看病。而且我是老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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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毛衣說,她看過《1984》。這是喬治·奧威爾的作品,是一本禁書(現在有很多禁書),因此沒有鉛印本,但是有無數手抄本,到了工學院的女生人手一本的地步。我的外號就是從書裡來的,但這是一種英國式的幽默。禁書就是帶有危險性的書,那本書裡有個情節,女主人公往男主人公兜裡塞了一張條子,昨天就出了這種事,我兜裡出現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I love you!”,連寫法都和書上一模一樣,足見看《1984》入了迷。只有一點和書上不同:作為男主人公,我不知是誰塞的。在此之前,我過生日,每個實習生都要吻我,這是一種禮儀。一共兩個女孩子。有一個很奔放,簡直是在咬我,另一個很不好意思。那個不好意思的臉紅撲撲,嘴唇很硬,這種情形說明她從未有過性經驗,所以應該把她排除在外,但其實真兇就是她。我總算找到我需要的人了。
王二把紅毛衣請到家裡來喝咖啡——我這樣寫,是因為當時我正在大公無私的狀態——王二有真正的哥倫比亞咖啡,是他哥哥寄來的,不過有年頭了,沒有香味。但畢競是真正的咖啡。現在他還給王二寄咖啡,但是總也收不到,因為郵政系統也是一團糟。好在還可以打越洋電話,否則就會和哥哥斷掉聯絡。打越洋電話比國內電話容易得多,拿起聽筒搖上幾下(現在電話都是人力駁接的了),說:你給我接美國,然後喀喀亂響一陣,就換了聲音,“ATNT operator……”,你告訴她對方付款、電話號碼,馬上就會通。當然,有時也不順利,接線員朝你大吼一聲:美國,美國在哪兒?你只好告訴他往上找,左邊第一個,有時他還是找不到,此時就只好騎車奔往電話局,自己來接線,不過這種現象不多。哥哥要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