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三天時間,各項準備工作如火如塗地進行著。雖然這次“白殿風”不負責物料採購,但我也沒讓他閒著,安排他搞工廠內的大掃除。廠裡的清潔工基本上是中老年婦女,“白殿風”和清潔組長蘆桂花帶著這幫娘子軍洗的洗,掃的掃。兩人指手劃腳的時候都叉著腰,儼然是戰場上指揮作戰的正副統帥。周正國帶著七八個保安在廠內籃球場上搭舞臺,走到我旁邊悄悄告訴我說:“白殿風”和蘆桂花有一腿。
蘆桂花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身體瘦像根蘆柴棒倒不說,相貌醜陋得恐怕連東施都甘拜下風。長得白白胖胖,且乍一看去有幾分領袖氣質的“白殿風”怎麼會和她混到一塊去呢。見我有點轉不彎來,周正國接著說:這對狗日的配偶都在老家,兩人都寂寞難耐,借工作關係混熟了,於是順便就混到床上去了。別看蘆桂花又瘦又老又醜,“白殿風”曾喝醉酒露出口風說她的功夫十分了得,有這樣的免費午餐,不吃白不吃。
我莞爾一笑——好男人之所以好,是因為他沒有變壞的機會和條件;壞女人之所以壞,是因為遇到了讓她願意變壞的男人。飲食男女,孰能無慾,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等毬事只要不礙著別人,沒人願意去搭理。
在所有準備事項中,我最擔心的是音響裝置。話筒到時要是出不了聲,整臺晚會就得砸鍋,別人罵我是“總奸”就有把柄了。工程主管吳進寶負責晚會的燈光和音響。我平時很少看這傢伙親自幹活,多數情況下是他派人去解決問題。只要一下班,在工廠就再也不要指望找到他的影子。據周正國說,吳進寶經常在外面接私活掙外塊。昨天開部門例會時,他胸脯拍得咚咚響向我保證,一定確保燈光和音響不出問題,否則拿他是問。今天在搭舞臺的現場沒見到他,我心裡有點發虛。
期待已久的晚會終於在臘月二十七傍晚拉開了帷幕。我和青潔擔任晚會主持人。當天的氣溫比較高,青潔穿一套淡綠色的露肩晚禮服,臉上略施粉黛,整個人就如一朵出身的芙蓉,清新而又靚麗。我不禁為青潔平時難得一見的美貌所驚訝。我穿一身正統的西裝。為了烘托喜慶,我倆胸前都別了一朵紅色的花,乍一看去,儼然是婚禮上的一對新人。
晚會正式開始。得財老闆先是上臺講了一通慷慨激昂的話,接下來節目就正式開始上演。主管級以上幹部中,只有生產計劃部經理秦媛報了節目。輪到她上臺表演時,下面的幹部們都像打了雞血般興奮,肆意給她鼓掌狂呼;尤其是廠長王得福,見秦媛今天穿得如此性感,恨不得當場吶喊出“秦媛,我愛你”。
秦媛的節目是唱一首難度較高的《青藏高原》。她輕啟紅唇,歌聲隨著節奏流淌出來。生產部經理高大猛是個急性子,操起一束花,不走臺階,直接爬上舞臺,把花送到秦媛懷中。受他的影響,其他幹部也接二連三給秦媛送花。採購經理甄輝寇送花下臺時走得太急,一腳踏空,順著舞臺的臺階連滾帶爬摔下來,當場磕掉了一顆門牙,弄得他沮喪極了。
秦媛的《青藏高原》這時唱到最後的高音。也許是她實在沒那個嗓子,也許是下午工廠吃年飯時吃多了範統的經典之作——紅燒肉,她把硃紅小嘴張成了血盆大口,嚎了好長一個尾音,也沒把高音唱出來。
晚會的高潮是抽獎。抽獎嘉賓都是廠裡的高層幹部和請來的客戶。員工都扯長脖子,豎起耳朵聽我和青潔宣讀中獎人的獎票號碼。越到後面,抽出來的獎品就越大。當抽到二等獎時,我和青潔的兩支話筒突然同時沒聲了。這下可把我急壞了,心裡罵道:吳進寶,我操你祖宗!
吳進寶當時在現場,見話筒出故障,像一匹惡狼猛然從人群裡竄出來,跑到後臺搶修。也算他技術好,三下五除二就排除了故障。儘管如此,晚會的完美性在員工心中還是打了折扣。
因過年回家的車票實在不好買,我和青潔都沒回去。青潔早和我混得爛熟,也沒有上下級之間的隔閡感,她看我一個人孤孤單單,邀我陪她出去玩了兩次,總算把這個難過的年對付過去了。
第十章 如此招聘
按照廣東人的習俗,過年時長輩要給晚輩、級別高的人要給級別低的人發紅包。入鄉隨俗,同時也是為了收買人心,我包了幾十個紅包,準備送給和我拜年的下屬。
春節後上班的第一天,只要和我說了聲“童總監新年好”的人,也不管人家心裡說的是監督的“監”,還是強姦的“奸”,我都發給他們一個紅包。紅包裡的錢有多有少,但最多不超過十元;唯獨給青潔的紅包裡面是一百元。我不得不承認,我已經喜歡上她了。
鑑於在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