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舊肥胖,照舊蝟瑣——對不起,這種時刻不該如此形容我的主人。
這回他沒有散發酒氣,跌跌撞撞地坐到我身上,對面鏡中的目光告訴我——他的頭腦非常清醒,比任何時候都更清醒,他知道自己變得一無所有,一夜之間成了窮光蛋,還揹著幾千萬的債。
他目光呆滯地看著鏡中自己,似乎看到一具壓滿鈔票的屍體,隨之發出一聲絕望低吼。幾乎慢動作地站起來,撫摸我的頭腦和身體,就像撫摸他的小情人,撫摸那身年輕白皙光滑漂亮的肌膚——她永遠不會回來了,說不定正躺在另一個臃腫的懷抱裡。
對我撫摸了半個鐘頭,他才滿足地轉身,開啟浴缸的水龍頭。他安靜地坐在浴缸邊緣,腆著快要撐破的肚子,看著熱水一點點往上漲......
很快,衛生間已煙霧繚繞,世界變得異常朦朧,再也看不清主人的眼神,只見他脫下一件件衣服,直至全身赤裸裸的,像拔光了毛的肯德雞。
當浴缸水差不要溢位來,他輕輕地關掉龍頭,竟有些姿態優雅地坐了進去。整個人浸泡在熱水中,那身白肉即刻燙得發紅,表情卻很是享受。合該是這浴缸太過龐大,幾乎能在裡面潛泳,只把鼻孔露出水面。
享受片刻,他緩緩地坐起來,在浴缸邊緣用手摸索,找擦身的毛巾嗎?我要是有手就給他遞過去了。
然而,他手裡摸到的是一把剃鬚刀。
不是電動剃鬚刀,而帶著鋒利刀片的剃刀——上個月帶著小情人去歐洲買回來的。'網羅電子書:。WRbook。'
他平靜地看著黑色刀片,將它從刀架上卸下來,放在眼前晃了幾下。蒸氣讓我看不清他的眼睛,只看到刀片鋒刃閃爍的寒光。
如果,我有嘴巴的話,我一定會大聲尖叫起來。
我有嘴巴嗎?我沒有。
所以,我只能眼睜睜看著我的主人,看著這個已經一無所有的胖子,用自己的右手拿著刀片,用力割開自己左手的手腕。
他似乎很不會用刀,足足割了半個鐘頭,一會兒刺一會兒砍一會兒鋸,就像對付一個打不開的罐頭。
終於,主人忍不住慘叫了一聲,我看到一抹鮮紅的液體,從他的手腕裡飛濺出來,穿過水舞繚繞的空氣,噴灑到浴缸裡,磁磚上,甚至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