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成往家裡打了個電話,問妻子李玉梅什麼時候做膽囊切除手術。
妻子憂怨地說:“告訴你也沒用,你能抽出時間陪我去醫院嗎?”
鍾成真切地表示:“那當然,這種事我肯定在你身邊。”
妻子根本不抱希望:“但願吧!”
鍾成道:“什麼叫但願呢?你這同志態度可不太好。”
妻子佯作生氣:“我這輩子算是犧牲到底了,我發誓,我一定要影響女兒,讓她將來找一個跟他父親職業和性格完全不同的男人。”
鍾成勸道:“你別發狠呀,女兒的事你能做得了主?我看咱倆誰都左右不了她。”
妻子轉了話題:“我做手術時你不在我身邊是正常的,如果你陪在我身邊倒是不正常了。但是對女兒,你不能像對我一樣,她需要父親的鼓勵。倒計時算,她還有三十天就要考高中了,她對我說,她最大的心願是考試那兩天父親能陪著她進考場。我覺得女兒的要求不過分,真的,我寧願推遲做手術的時間,也要讓女兒順順利利地過了這個坎。”
鍾成信誓旦旦地說:“我跟你的心情是一樣的。你告訴她,我保證陪她進考場,我愛她,沒有理由讓她失望。”
妻子緊追不放道:“這可是你說的?”
鍾成表示:“說到做到,你放心。”
妻子李玉梅沒有給鍾成打電話的習慣,她瞭解自己的丈夫,鍾成不往家打電話,那就說明他在忙工作,鍾成一般是在有空的時候,才往家裡打個電話問候一下。李玉梅也習慣了,家裡的事根本指望不上他,但有一條她心裡明白,哪怕鍾成一兩個月不在家,她也不會像別的女人那樣起疑心,她對鍾成的感情很有把握。
鍾成放下電話,覺得妻子的話裡酸酸的,他掰著指頭算了一下,自己已經一個月沒在家吃頓安穩飯了,他決定今天早點回家緩解一下妻子的情緒,他的原則是:男人在外拼殺,後院不能起火。
回到家裡,李玉梅已經做好飯等他。鍾成一進家門就喊腰痠背疼,李玉梅說:“別喊了,家務活我都幹完了,沒有什麼讓你動手的了。”
鍾成內疚地說:“別別,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這一整天都坐在車裡,真的腰痠背疼。不過現在聽你一說幹了那麼多活,我就知道你比我還累,這樣吧,晚上睡覺時,我給你捶背。”說著,就想上來跟她親熱。
李玉梅佯裝推開他,說:“去,誰要你捶背?洗手吃飯去,餓了吧?”
李玉梅本來有許多委屈要跟丈夫訴訴,結果,鍾成只用一個殷勤的態度,就把她的委屈趕跑了,她恨自己沒用,說:“我這個人就是傻,就是好哄,我幹了那麼多男人能幹的活,結果讓你一句話就化沒了。”
鍾成笑呵呵地說:“來,來,吃飯。你不是常常腰疼嗎?咱家不是有泡的藥酒嗎?來,我幫你倒一杯。”鍾成給妻子倒了一杯藥酒,硬要她喝下去。然後,他自己大口地吃飯。李玉梅看著丈夫憨吃憨喝的樣子,開心極了。丈夫不在家時,總埋怨他不幹家務活,可丈夫真的回到家,又捨不得讓他幹了。
為了哄李玉梅高興,鍾成往她的飯碗裡夾了好幾次菜。就在妻子張嘴吃菜時,鍾成發現她真的變老了,白頭髮多了,眼角的魚尾紋,不是一絲絲的,而是一叢叢的,特別細密。他不由地在心底嘆道:這麼快就老了。於是,鍾成鄭重地許諾,等這次搬了家,一定要給妻子親自佈置一個畫室。
想當畫家,想擁有一個畫室,是李玉梅婚前的夢想,結婚快二十年了,卻一直未實現過。這並不是說,鍾成沒有這個經濟條件,他成心不想給妻子營造這個小資氛圍。老實說,李玉梅年輕時還是挺漂亮的,鍾成總擔心她參加什麼美術沙龍時,被個別不懷好意的畫家撬走。鍾成特別看不慣那些留長頭髮的所謂藝術家,覺得他們這些人的存在是家庭的不穩定因素。再說,自己乾的這份活,也需要一個賢妻良母式的妻子成全,所以,鍾成就沒打算在李玉梅老之前給她佈置畫室。
李玉梅是何等聰明之人?聽了鍾成的許諾,她馬上笑道:“行了,行了,我知道自己老了,你這個霸權丈夫再也不用擔心有人搶你的老婆了。”
“不能放鬆警惕,你還風韻猶存呢!”鍾成一本正經地說。倆人說說笑笑,晚飯吃得很開心。
第八章(六)
西爾艾力的哥哥海米提矢口否認弟弟回來過。
因為年數已久,西爾艾力穿過的鞋子早已不見。馬建中無法提取西爾艾力的足印。
陳大漠在海米提的炕蓆底下發現了兩萬元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