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走的時候告訴我的麼,我還買了一堆東西等著送你呢!”
“給我寄過來吧。”蔣丞穿上外套,叼著煙走到客廳,開啟門想出去,邁了一步想起來自己沒鑰匙,只得又退了回去,把客廳的窗戶開啟了。
心裡的煩躁如同風暴,只要再來一毛錢不爽,就能唱一曲怒火的戰歌。
“你已經過去了?”潘智問。
“嗯。”蔣丞靠著窗臺,看著外面漆黑的街道。
“怎麼樣?你那個親爹怎麼樣?”潘智又問。
“你有事兒沒有?”蔣丞說,“我現在不想說話。”
“操,又不是我把你弄過去的,”潘智嘖了一聲,“跟我這兒不爽個什麼鬼,當初你媽說‘需要被領養人同意’的時候你一點兒猶豫都沒有,現在不爽了!”
“沒猶豫跟不爽不衝突。”蔣丞噴出一口煙。
外面空無一人的路上突然竄出一個瘦小的人影,踩著滑板速度驚人地一掠而過。
蔣丞愣了愣,想起了之前那個叫顧淼的小姑娘,這破城市玩滑板的人還挺多。
“我過去吧?”潘智突然說。
“嗯?”蔣丞沒反應過來。
“我說我過去看看你,”潘智說,“不還有幾天才開學麼,我順便把給你買的東西送過去。”
“不。”蔣丞說。
“別跟我犯倔,這事兒你也沒跟別人說,現在就我能給你點兒溫暖了,”潘智嘆了口,“讓我去撫慰你吧。”
“怎麼撫慰,”蔣丞說,“給我口麼?”
“操|你大爺蔣丞你要點兒臉行不行!”潘智喊了一嗓子。
“你這麼熱情洋溢地要千里送,我還要臉幹嘛,得趕緊配合你。”蔣丞拿著菸頭在屋裡轉了兩圈,找到了一個沾滿菸灰的八寶粥罐子,開啟還沒來得及看清內容物就被陳年煙臭味兒薰得差點兒吐出來。
他把菸頭扔進去蓋上了蓋子,此時此刻感覺這輩子都不想抽菸了。
陌生而糟心的環境,陌生而糟心的“親人”。
蔣丞本來以為這樣的情況下自己會失眠,但躺到床上之後,之前那種怎麼也睡不著的痛苦消失了,他有些意外地發現自己困了,不單單是困,是又困又疲倦,像是半個月熬夜密集複習過後的那種感覺。
很突然。
閉上眼睛後就跟失去知覺了似地睡著了。
一夜連夢都沒做。
早上醒來的時候第一感覺就是全身痠痛,起來下床的時候蔣丞有種自己的真實身份其實是碼頭扛大包工人的錯覺,還是沒幹夠一星期的那種。
他拿過手機看了看時間,還算挺早的,剛過八點。
穿上衣服走出房間,屋子裡的一切都還保持著昨晚上的樣子,就連另一間臥室裡空無一人的床也一樣。
李保國一夜沒回來?
蔣丞皺皺眉,洗漱完了之後覺得有點兒不太好意思,自己昨天的態度不怎麼好,李保國拉著他喝酒也並沒有惡意,只能算習慣不同,自己卻生硬地拒絕了,李保國不會是因為這事兒才一夜沒回來的吧?
他猶豫了一下,拿出手機想給李保國打個電話,晚上沒一塊兒喝酒,早上一塊兒吃個早點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正撥號的時候,門外傳來了鑰匙聲響,門鎖也跟著一通響,響了足有二三十秒,門才被開啟了。
李保國裹著一身寒氣進了屋,臉色發暗,神情也是疲憊得很。
“起了啊?”李保國見到他就大著嗓門地說,“你起得挺早的嘛,睡得怎麼樣?”
“……還成。”蔣丞在回答的同時聞到了他身上濃濃的煙味兒,還混雜著一些莫名其妙的難聞氣息,像是以前坐紅皮綠皮火車能聞到的。
“吃早點了沒?”李保國脫下外套,抖了抖,味兒更濃了,本來就不大的客廳裡滿滿全是怪味。
“沒,”蔣丞說,“要不我們……”
“出門兒就有賣早點的,挺多家的,你去吃吧,”李保國說,“我困死了,先睡會兒,中午我要沒起來你也自己吃。”
蔣丞看著他進了另一間臥室,什麼也沒脫就那麼往床上一倒,拉過被子蓋上了,有些無語地問:“你昨晚上……幹嘛去了?”
“打牌,這陣手氣都臭,昨天還不錯!你小子給我帶的福氣!”李保國很愉快地扯著嗓子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蔣丞拿了他放在桌上的鑰匙,轉身出了門,覺得自己之前的那點兒不好意思真是太天真了。
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