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征西南一事,無力顧及到西北局勢,所以授權寶鼎,全權處置西北邊事。
匈奴人的進攻開始後,大月氏王紫塞的使者也風塵僕僕地趕到了北疆大行轅,向寶鼎求助。
寶鼎無意出塞作戰,但又不能不支援河西,於是在長城一線派出大量斥候,向河南和雲中兩地的北虜諸族散佈秦軍即將出塞作戰的假訊息,同時秦軍也在雁門和上郡之間頻繁調動,上谷郡方向的秦軍騎士更是一次次殺出無窮之門,這導致陰山以南的局勢非常緊張。
匈奴人擔心秦軍攻打雲中,不敢傾盡全力攻打河西。
六月,公孫豹做為寶鼎的特使趕赴隴西,說服了羌廆和(毛)子睿,西羌邊軍和隴西騎軍火速渡過大河,北上進入大月氏胖頓部的領地,做出隨時支援河西之態勢。
秦軍隴西軍隊渡河支援河西,離石和代北兩軍也是虎視眈眈地盯著匈奴人,這使得西北局勢頓時為之一變,匈奴人的攻擊隨之減弱。
秋收後,秦王政下令,舞陽侯楊端和率軍越過南嶺,遠征西南。
中土的目光全部轉向了遙遠而陌生的西南蠻荒之地。
新年之前,遠征軍報捷,大軍沿離水而下,攻佔蒼梧地區,接著在鬱水兩岸展開,攻佔蒼梧、中留等城。
楊端和、公子嶠、熊熾、蓋聶等遠征軍統率部官員奏請,以所佔疆土為桂林郡,郡治為蒼梧城。在蒼梧城設遠征軍大行轅,統一指揮嶺南戰場。
正月,遠征軍一分為二,魏起率西路軍沿江而上,向夜郎國方向攻擊。蓋聶、荊軻率東路軍沿江而下,向大海方向攻擊。
三月,魏起、楊昱的西路軍與夜郎人相遇。
魏起考慮到秦軍第一次深入西南作戰,諸事不利,不敢貿然與夜郎國開戰,於是轉而南下,於五月攻佔臨塵城,並以此城為郡治,建象郡。
三月,蓋聶、荊軻的東路軍在四會、番禹一帶遭遇南越諸族的聯合軍隊,雙方數次交戰,秦軍以絕對優勢擊敗了南越人。隨後秦軍橫掃九蓮山東西兩麓,攻佔湟溪要塞和龍川城。
六月,楊端和和公子嶠率軍進駐番禹城,以此城為郡治,建南海郡。
九月,秦軍在梅江一帶遭遇東越諸族的阻擊,並發現了楚人的蹤跡。荊軻果斷下令,停止攻擊,後撤龍川堅守。
九月,西南遠征大捷的訊息傳到咸陽,咸陽歡慶,京畿沸騰。
秦王政尤其興奮。他第一時間給北疆的寶鼎寫信報喜。寶鼎的預言成為現實,遠征軍果然在一年時間內攻佔了西南大片疆土,建三郡,功勳卓著。
這一勝利不僅給秦王政和咸陽宮贏得了功勳和威信,更讓中央在政治上、軍事上和財政上都獲得了戰略上的優勢,這才是秦王政欣喜若狂的根本原因。
大秦中央在政治上一掃先前的頹勢,權威再盛;在軍事上完成了對楚國的戰略包圍,攻滅楚國不過是時間問題;在財政上贏得了寶貴的喘息時間,假如西南遠征久拖不決,中央財政勢必崩潰,因為增賦加稅而導致的國內尖銳矛盾必然爆發,中央和地方之間因為利益爭奪可能在對抗中形成武力衝突,繼而國內大亂,統一大業瞬間崩潰。現在這一切危機都隨著西南遠征的勝利而得以緩解,中央牢牢把持了政局的主動權,在中央和地方的對抗中佔據了顯著優勢。
寶鼎很快回信。
寶鼎淡淡地恭賀了西南遠征的勝利,並提醒秦王政,這一勝利的根本原因不是決策的正確,也不是遠征軍的驍勇善戰,而是因為陳祿和他主持修建的南嶺大渠。沒有這條大渠,也就沒有今天的驕人戰果。
接著寶鼎告誡秦王政,西南遠征的勝利雖然標誌著西南策略的完成,但隨之而來的則是西南局勢的走向,而這一走向並不控制在咸陽手中,而是控制在遠征軍手裡,所以如何處理好中央和西南遠征軍在下一步決策上的分歧至關重要。
寶鼎這封信抵達咸陽不久,西南遠征軍果然與中央決策產生了衝突。
西南遠征軍在攻擊過程中遇到的都是南越蠻夷,其戰鬥力根本無法與秦軍相提並論,這與秦軍先前的預想差得太遠,於是將士們的自信心高度膨脹。
他們很難相信,以西南百越人的戰鬥力,怎能阻止強大楚軍的南下擴張步伐?這時候遠征軍的統率們才看到了南嶺大渠的決定性作用。正是因為有了南嶺大渠,中土的糧草武器才能源源不斷地運到西南,而且全部都是水路,水路運輸可以充分發揮船隻的巨大運輸量和運輸途中低損耗的優勢,所以才有秦軍遠征的勝利。
但西南終究是蠻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