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交易”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開始發揮作用。
太尉公子騰沒有發難,他是太尉,主掌軍事,又剛剛回京,不合適在這個時候“衝鋒陷陣”。
公子豹發飆了。公子豹的爵位已經升至倫侯,但他的職務還是主掌宗室事務的駟車庶長。大秦的二十等軍功爵制自實施以來,其爵位名常常也是官職名,這一習慣即便在爵秩制度變革之後,依舊沿襲。
公子豹鬚髮戟張,怒聲咆哮。歸根結底一句話,為什麼外戚屢屢作奸犯科?大秦律法的威嚴何在?在大秦律法面前,到底要不要遵循公平公正的原則?王子犯法,要不要與庶民同罪?
這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了。律法是誰制定的?律法實施的物件又是誰?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過是做為統治階層的豪門貴族自欺欺人而已,當然了,在政治鬥爭中,“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是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劍。只要我抓到你的“痛腳”,我就能祭起這把利劍,致你於死地。
關東人冷眼旁觀。武烈侯的雷霆一擊對關東人有利。楚系還是過於龐大,尤其隗氏和關中熊氏聯手之後,新楚系的龐大實力還是讓關東人感到了重壓。宗室和老秦人顯然和關東人一樣,不願意看到楚系捲土重來,所以武烈侯迫不及待地發動了“攻擊”。
關東人的選擇很簡單,支援武烈侯對關中熊氏的打擊,堅決把春風得意的隗氏打得“鼻青臉腫”,然後從這場風暴中謀取利益。
廷尉卿李斯緊跟在公子豹後面,以嚴厲的措詞和無懈可擊的法理,坐實了熊氏外戚的罪責,並揚言要聯合御史,彈劾兩位丞相公的失察之責。
追究兩位丞相公的失察之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阻礙新楚系和老秦人在這場風暴中謀利。
御書房中發生了奇詭的一幕,宗室和關東人竟然非常默契地聯手了,聯手打壓隗氏和熊氏。
公子豹並不滿足於目前所獲得的“成果”,他開始質疑整個熊氏外戚,認為熊氏外戚倚仗權勢,公然凌駕於大秦律法之上,故意打擊君王和咸陽宮的權威,損害大秦基業,應該從根子上進行“治理”,建議把關中熊氏全部趕出中樞和中央府署。
這一招太利害了,這就是釜底抽薪啊。楚系就是依賴熊氏外戚這棵參天大樹而長成,現在這棵大樹雖然遭到了狂風暴雨的打擊,但因為根基龐大,枝繁葉茂,依舊巍然聳立於大秦。公子豹手段狠辣,要一劍砍倒這棵大樹,如此一來,隗氏雖然接掌了楚系,但隗氏這棵樹不夠大,過去依附熊氏而存在的力量不可能全部轉移到隗氏這棵樹上,楚系會分崩離析的更加厲害,許多力量為了生存必然轉投他系,就像東南熊氏及其所屬力量最終不得不轉投武烈侯這棵大樹一樣。
形勢如果發展到這種糟糕的地步,隗氏和新楚系將遭到一次可怕的打擊。
公子豹這話剛剛說完,馮劫就推波助瀾,表示御史府將馬上擴大糾察範圍,立即安排人手開始糾察整個關中熊氏及其所屬勢力。
隗狀不得不反擊,當即與公子豹、馮劫等人據理力爭。當前中原決戰正在進行,為了確保前線軍心,咸陽必須保持穩定,這場風暴必須控制住,最好是將其消彌於無形。
王綰適時站起來支援隗狀。事情要適可而止,不能把楚系逼得“狗急跳牆”,該妥協的時候要妥協。
公子騰也“高姿態高風格”地支援了隗狀,認為要以大局為重,此事要慎重處置。
關東人這時候卻是不依不饒,聯合公子豹猛烈抨擊熊氏外戚,大有痛打落水狗的架勢。
這是一次好機會,武烈侯志在奪取兩個中樞要職,那其他人豈不是一無所獲白忙一場?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把此事鬧大,鬧得不可收拾,鬧得滿城風雨烏雲壓頂,鬧得楚系人人自危,驚恐不安,鬧得熊氏外戚為了保全性命不得不主動“逃避”,如此其他派系才能跟在武烈侯後面“撿便宜”,大獲其利。
第397章 陳祿的選擇
秦王政始終沉默,不發一言。
這種局面早在他的預料當中,他現在思考的問題是,是不是要乘機把關中熊氏徹底趕出朝堂。
武烈侯這步棋走得好,專挑熊氏打擊。熊氏外戚是眾矢之的,宗室、老秦人和關東系都會不遺餘力地給予支援,然後從中獲利。
秦王政也會支援。秦王政需要的楚系是隗氏控制下的新楚系,而關中熊氏的存在始終是一個隱患,對隗氏絕對控制新楚繫有很大的掣肘作用,但在隗氏尚未穩固新楚系的控制權,也尚未完成朝堂布局的情況下,倉促打擊關中熊氏,無疑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