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上統一。
第426章 權當笑談
大秦的官學是法學,大秦的教育制度是“以吏為師”,雖然寶鼎曾經努力在咸陽和大梁籌建類似於稷下學宮這種半官方組織的大學府,但最終受制於劇烈動盪的形勢和大秦官僚們的蓄意阻撓,半途而廢。
那個時候寶鼎就已經預見到大秦在完成疆域上的統一後,很難完成文化上的統一,不過當時他並未意識到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戰國文化竟然是導致帝國崩潰的深層次原因。
春秋戰國的文化也是不斷發展的,諸子百家各有其長,但其中顯赫者還是墨家、道家、法家和儒家,尤其道家、法家和儒家更是人才輩出,形成了系統的學術理論。
以法家為例,商鞅“任法”,申不害“用術”,慎到“重勢”,到韓非則集“法、術、勢”而大成。
儒家則是自孔子始,到子夏開創西河學派廣為傳播,其後有曾子一派主張“修身治國”,而孟子則主張“王道”和“仁政”,到了荀子則主張以“禮”治天下,以“仁義”和“王道”來統一天下。
今日大秦朝堂上,“禮治”和“法治”之爭是主流,而“師古”和“從今”兩種治國理念更是激烈碰撞。
“禮治”一派主張“師古”,從周禮,封土地,建諸侯,他們的背後有豪門貴族的支援。
“法治”一派主張“從今”,以法治國,中央集權,他們的背後是帝國的皇帝,還有以武烈王公子寶鼎為首的堅持“大一統”理念的貴族集團。這個集團處在帝國權力的顛覆,擁有強悍的實力,但正因為傲視群雄,才有高處不勝寒之憂,只要一步錯,則萬劫不復。
四月中,寶鼎要離京趕赴北疆,臨行前,他向始皇帝辭別。
始皇帝很憔悴,給人一種身心懼疲的感覺。帝國統一,國事繁忙,而始皇帝又事必躬親,豈能不累?
寶鼎勸他,“過去陛下審閱的是一個王國十幾個郡縣的奏章,如今帝國有三十多個郡國,每日奏章無數,陛下通宵達旦,身體如何支撐?”
想到歷史上始皇帝在十二年的時間裡五次巡視天下,巡視途中依舊不知疲倦地處理國事,過度勞累恐怕就是他五十歲便撒手歸西的重要原因。
“朕也想增加人手,也想讓中央諸府有充足的人員,但財政拮据,短期內恐怕很難改變目前的狀況。”始皇帝抬頭看看寶鼎,笑道,“如果你能留在京師就好了,朕或許就能輕鬆一些。”
寶鼎苦笑,“北疆形勢沒有取得根本性好轉,南北戰爭沒有決出勝負之前,我回轉京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尤其是現在,一幫老將雲集北疆,很多事情變得異常複雜了,我必須親自坐鎮大行轅,以確保北疆局勢在可控範圍之內。”接著他指指案几上的文卷,對始皇帝建議道,“太子在外征戰多年,文武兼備,適當的時候陛下也應該讓他幫忙處理一些國事。”
始皇帝的眉頭微微皺起,眼裡掠過一絲不滿之色,“當初誰讓他拜淳于越為師的?”
寶鼎知道始皇帝擔心什麼。淳于越正是主張“禮治”,“師古”分封的博士領袖,幾年後正是他和周青臣在朝議中的爭論把“集權”和“分封”的矛盾公開化了,最終導致了“焚書”一案的爆發。此案表面上看是儒家和法家在學術理論和治國理念上的尖銳衝突,但實際上是“集權”和“分封”之爭,是持“集權”思想的法家大臣們與持“分封”理念的豪門貴族之間的一場血腥博弈。
“焚書”一案不僅燒燬了傳承數百年的中土文化,也宣告了帝國在中土文化統一上的失敗,同時也是帝國走向崩潰的前兆。
當初寶鼎對大一統的認識還沒有現在這樣深刻,他並沒有意識到中土文化的繁榮源自中土分裂這個特殊的大環境,“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文化是由分裂了數百年的土壤催發出來的,它汲取著一代代中土人的鮮血和生命為營養,所以才綻放得格外燦爛,流芳千古。
中土統一了,這時候疆土統一,政治統一,制度統一,文字統一,等等,但唯獨無法統一的就是文化,文化如何統一?
始皇帝別出心裁,把稷下宮的博士制度,一種半官方的智囊團,將其修改加工後,變成官方的決策層機構,也就是博士議政制度。始皇帝試圖用這種辦法來吸收和融合中土不同的思想文化,最終尋找或者建立一種新思想新文化。
始皇帝把這件事想得簡單了。雖然說博士議政制度可以做為中土文化統一的象徵,它的建立從制度上對中土不同思想文化進行了綜合,並非常高明地將其納入了帝國的政治軌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