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狀冷哼,用力一甩袍袖,舉步先行。
寶鼎急忙跟上,“大兄,你剛才無緣無故說到墨家幹什麼?相國是不是對你極度不滿?認為你故意在他背後捅刀子?”
“你的目的何在?”隗狀再次停下腳步,臉色瞬間正常了,但語氣裡還隱約帶著一股怒氣。
“我在奏議中解釋得非常清楚。”寶鼎說道,“你要我再重複一遍?”
隗狀搖搖頭,“武烈侯,不要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你控制不了墨家,墨家也不會為你所用,將來你會深受其害。”
寶鼎暗自愣然,但旋即一笑置之,他本無意幫助墨家,不過被韓非逼得沒辦法而已,但墨家的復興,對楚系來說顯然是個壞訊息,而夾在其中的隗狀當然兩頭不討好。
其實從這件事裡,寶鼎還發現了巴蜀人的一個秘密,琴氏不是對隗氏言聽計從,相反。琴氏有自己的主張,比如琴氏與墨家合作的事,琴氏就是先斬後奏,事先根本沒有與隗氏商量,導致隗氏很被動,不得不向老太后和昌平君解釋。但事情已經發生了,不可改變了,隗氏怎麼解釋也沒用。
過去寶鼎一直認為琴氏依附於隗氏,現在他知道錯了,琴氏和隗氏的主從關係非常微妙,如果沒有這件事。寶鼎還真不敢確定誰主誰從。由此不難得出一個結論,琴氏正在蓄意製造巴蜀人和楚人之間的矛盾,為下一步決裂做好準備。由此也說明隗氏至今還在與楚人決裂一事上搖擺不定,還在有意拖延,但秦王政絕對不允許隗氏繼續搖擺下去。這也從側面證明秦王政與琴氏家主之間有著非常親密的關係。
寶鼎總算見到了名揚千古的寡婦清。正如母親和趙儀所描述的那樣,隗清風華絕代,貌若天仙。趙儀與她相比,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青澀小花,而隗清則是一朵嬌豔盛開的鮮花,魅力四射。寶鼎一見之下,頓時有一種魂神顛倒之感,根本無法抵擋隗清的魅力。什麼叫傾國傾城?寶鼎現在知道了,隗清就是傾國傾城的“妖孽”。好在他先有了趙儀這個絕色嬌嬈,其後又窺破了秦王政與隗清的秘密,有色心也沒那個色膽了。
這是內室,又是家宴,所以禮儀上就沒那麼講究了。隗清和趙儀兩個絕色擁坐一起,隗狀、隗藏和寶鼎三個大男人擠成一堆。隗氏兄弟大概是美女看多了,神色如常,談笑風生。寶鼎卻是不堪,尤其隗清一笑一顰之間更顯嫵媚,寶鼎雖然極力剋制,但眼睛不聽使喚,不知不覺就盯了上去。
隗清一襲黃色楚服,因為色彩太過絢麗,晃得寶鼎眼花繚亂,不過他還是聽到了隗清的致歉。寶鼎現在倒是理解了隗清的難處,這樣一個“妖孽”還是深居簡出好,一旦拋頭露面,估計咸陽城要連續爆發爭風吃醋的血案。
隗清沒有解釋為什麼要在孃家設宴相請,但寶鼎卻非常齷齪地想到了秦王政。難道秦王政是個醋罈子?八九不離十啊。一想到秦王政,寶鼎躁動不安的心突然冷了下來。不想活啦?連始皇帝的女人也敢動心思?你有幾顆腦袋啊?
心冷了,貪慾飛了,情緒平靜了,寶鼎反而可以睜大眼睛好好欣賞眼前的絕色佳麗。隗氏兄妹三人無論相貌、氣質都是人中翹楚,難得一見,不得不佩服這種傳承了千百年的古王國有著與眾不同的遺傳基因。可惜的是,咸陽城的那把大火把舊貴族舊官僚一把火全燒了,而其後的庶民“**”更是將延續了千百年的上古遺蹟統統滅絕,像隗氏琴氏這種上古王國的後裔們估計都在“**”中灰飛煙滅了。
後世人為貧民“**”歌功頌德,但無論怎麼歌功頌德,都無法掩飾“**”給中土造成的一次次浩劫。不在“**”中死亡,就在“**”中爆發,沒有一次次的“**”,哪來文明的進步?
寶鼎想到這裡不禁搖頭苦笑。命運拿自己開涮,讓自己重生到一個貴族身上,讓自己去做逆天的事。拯救帝國就是扼殺“**”,扼殺“**”會不會阻止文明的進步?寶鼎不知道,他倒是寧願跑去跟劉邦混,也不願待在咸陽高喊著“人定勝天”。人真的能勝天?天子為善,天能賞之;天子為暴,天能罰之,這就是天命啊。
“武烈侯為何苦笑搖頭?”隗清疑惑地問道。
“我在想,琴氏兄妹到底是你的孩子,還是你的兄弟姊妹?”寶鼎順嘴揶揄了一句。
隗清面孔一紅,嬌羞輕啐。趙儀掩嘴輕笑,附在隗清的耳邊低聲說了兩句。隗清一雙眼睛頓時望向寶鼎,面露驚訝之色,顯然趙儀說了一個關於寶鼎的小秘密。
閒聊笑談一番,話題隨即轉到了趙儀身上,這也是隗清露出真容,親自宴請寶鼎的目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