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鼎要帶趙儀出塞,這簡直是瘋狂之舉。白氏第一個不答應,但她被兒子說服了。隗清同樣不答應,但她無力阻止寶鼎。寶鼎是個為所欲為的人,一直以來他想怎麼幹就怎麼幹,沒人可以阻止他,就連秦王政都無可奈何,更不要說隗清了。
寶鼎帶趙儀出塞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逼出西門老爹,更主要的是他擔心趙儀的安全。現在趙儀的秘密暴露了,黑冰臺盯上了她,此次營救太子丹的行動最終能否成功清除痕跡,誰都不知道,所以為了以防萬一,為了確保趙儀的安全,他唯一的辦法就是把趙儀帶在身邊。
巴蜀人當然不知道這個秘密,他們要維護自己的利益,而趙儀的安全直接關係到他們的利益。如果趙儀出了意外,死在了大漠,聯姻的事怎麼辦?拿什麼來聯姻?拿什麼與寶鼎捆在一起?趙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寶鼎只顧自己,根本不考慮巴蜀人,這令巴蜀人非常憤怒。
“咸陽人認為你出塞是九死一生,活著回來的希望不大。”隗清正色說道,“老太后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她答應了這門親事,過幾天就正式開始操辦。”
“我現在就可以把她娶回家?”寶鼎驚訝地問道。
“老太后的意思是先把親事定下來,把納采、問名、納吉三禮過了,然後下聘書,訂婚約。”隗清說道,“等你加冠成人後,再迎娶過府。”
“這中間會不會有變故?”寶鼎問道。
隗清點點頭,“如果你活著回來了,老太后或許會變卦,因為她一直不滿意你娶一個蠻女做正妻,但不管怎麼說,這門親事已經定下來了,公主肯定要嫁給你,所以,你沒有任何理由把公主帶去大漠,因為這不僅僅關係到公主的安全,更關係到我們巴蜀人的未來。”
寶鼎皺眉不語。
“老太后數次召見公主,對公主非常熟悉,假如公主出了意外,我們怎麼辦?”隗清質問道。
“簡單。”寶鼎輕描淡寫地說道,“我離開咸陽後,夜郎公主就南下巴蜀。不管是我死了還是公主死了,你都上奏大王,說公主病故,這就解決了。”
病故?隗氏兄妹面面相覷,苦笑無語。這個主意他們不是沒想過,但如此善後容易出事,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是,寶鼎出塞為什麼要帶公主同行,這裡面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公主出塞,是不是和太子丹有關?”隗清問道。
寶鼎笑了起來,“你們應該相信我,既然我敢出塞,我敢帶著公主出塞,那我們就一定會安全回來。”接著他拍拍隗狀,“你們現在不應該考慮我的事,而是應該商量大兄做了丞相公後,如何應對楚人的出離憤怒。”
第147章 其實我不想背叛
趙信躺在黑蓬車裡。藉著酒意,搖頭晃腦,扯著嗓子高聲吼唱。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聲音洪亮而滄桑,彷彿暮色中那悠悠吹響的號角。
駕車的老蒼頭當年也是沙場悍卒,聽到東主唱起了這首老秦人代代傳誦的古風,一時豪情奔放,跟在後面高聲唱和,“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中!”趙信在車內鼓掌狂呼,“再來,再來……”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兩個老軍,一輛蓬車,一匹羸弱老馬,搖搖晃晃地行走在青石道上,嘶啞的歌聲隨著料峭寒風迴盪在漆黑的長巷內。
忽然,老蒼頭的聲音嘎然而止。跟著厲嘯聲起,一支長箭洞穿了懸掛在蓬車上的昏黃燈籠,黑暗霎時淹沒了小巷。
趙信一無所知,還在車內嘶吼,盡情發洩心中的喜悅。
今天是趙家大喜的日子,趙高升官加爵了,爵位連升三極,五等大夫爵,而官職更是連跳數級,由少府的尚書卒史直接調任太僕府署的中車府令。
中車府令秩俸六百石。秩俸六百石的官在咸陽不稀奇,拿腳掃掃一大片,但中車府令是咸陽宮的內廷後宮官,專門負責給王后管理車馬,也就是王后的侍從車馬班班長,這個職務非王后的親信不得出任,算是王后身邊的近侍臣子,由此可見這個位置的重要性和它實際擁有的權勢。說白了它是“狐假虎威”的一個官,誰見了都得恭恭敬敬地伺侯著,寧惹閻王不惹小鬼,這種“小鬼”得罪不起。
但今日咸陽宮還沒有王后,只有大王,這個中車府令實際上就是大王的侍從車馬班班長,所以這個官職炙手可熱,咸陽上上下下都盯著,背後走關係的不知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