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卻月陣的保護立足北岸,匈奴人有足夠的時間排兵佈陣,也有很大的把握半渡而擊之。不出意外的話,長城援兵到了,不但不能嚇走匈奴人,反而會激起匈奴人兇殘的本性,不計代價的攻打卻月陣。”
寶鼎沉思良久,緩緩說道,“明天巨筏就能從上游返回,我們可以得到兵力和武器的補充,再支撐一天絕對沒有問題。”
曝布猶豫良久,小聲說道:“公子,是不是急告博士和大匠,暫時不要實施疑兵之計?”
“不,疑兵之計一定要實施。”寶鼎說道,“我們的援兵來了匈奴人才會感到頭痛,才會調整部署,他們的注意力才會被我們牢牢吸引,這樣才能幫助騎軍發動突然襲擊。我們只有一次機會,不容有失。”
“公子,快看快看,對岸有動靜了。”王離驚喜的叫聲從河堤下傳來。
眾人紛紛站起來,向黑暗中望去。三堆篝火成“品”字型在黑夜裡點燃,分外醒目。
“渡河了,騎軍渡河了。”曝布激動地叫了起來,“公子,你說中了,夜間果然可以渡河。”
寶鼎笑了起來。在這個時代,尤其在大秦國,因為律法嚴峻,連坐普及,嚴重打擊了人們創新的激情,所有人都循規蹈矩,不敢稍有逾越以免帶來災禍。夜間渡河不是不行,而是沒人敢於嘗試,沒人敢於承擔失敗的責任。
我是大秦公子,我是大權貴,我就敢於嘗試,敢於承擔責任,這是大權貴的特權,憑藉這個特權才能改變歷史。假如老天爺讓我附體於一個庶民之身,我能幹什麼?我能拯救帝國嗎?顯然絕無可能。
老天幫忙,今夜風平浪靜,大河異常溫馴,渡河進行順利。
黎明之前,巨筏把一千兩百名騎軍將士,一千五百匹戰馬安全運到了對岸。
韓非和琴唐登上巨筏,順水而下,於天亮之後返回到營寨。
匈奴人沒有發動攻擊了,他們在等待援軍,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南岸鼓號齊鳴,煙塵滾滾,秦人的援軍竟然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戰場。
南岸河堤上,一座座帳篷拔地而起,連綿數里。
巨筏在大河上往返移動,很顯然,秦人正在把援軍運到北岸。
匈奴人緊急商量對策。休旬王對戰局的判斷髮生了錯誤,秦人援軍來得如此之快,足以證明秦人渡河北上的決心,他們不會逃跑,他們之所以在北岸擺下一個車陣,正是要誘使匈奴人攻擊,以便給其主力大軍渡河攻擊匈奴人找到一個恰當的藉口。
形勢變了,從目下戰局可以判斷,月氏人可能向秦人求援了。秦人是否出兵相助,對兩國來說都需謹慎對待。月氏人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允許秦人的大軍渡河北上,但現在河西局勢太緊張,月氏人沒辦法了,只能請求秦人出兵。秦人要考慮出兵的後果,要衡量與匈奴人作戰的得失,不過秦人只要做出出兵的姿態,即使陳兵於大河南岸,也一樣能給匈奴人以嚴重威脅,可以迅速改變河西的局勢。
匈奴人反覆商量。繼續攻擊是不可能了,車陣內的秦人越來越多,衝上去等於送死,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待援軍,但援軍南下了,與秦軍對峙於大河兩岸,必將影響到河西局勢的發展,所以當務之急,休旬王必須即刻返回白山、鋏口一線指揮全域性,留下一支軍隊在此與秦人對峙,以阻止秦軍北上。
“還要不要調援軍南下?”林胡小王問道。
休旬王沉吟良久,反問了一句,“秦人渡河北上的可能性有多大?”
“從目前河西的局勢來看,秦人軍隊暫無渡河的必要。”林胡小王現在很得意,戰局發展基本上給他說中了,休旬王和一幫匈奴軍官對他的態度大為改變。林胡與月氏人和秦人是近鄰,彼此較為熟悉,因此林胡小王的意見非常重要。
休旬王目露詢問之色。
林胡小王繼續說道,“現在河西局勢雖然緊張,但我們沒有發動攻擊,月氏人的主要危機還是來自內部,月氏王只要把內部的事情解決了,外部的危機自然也就可以化解,所以月氏人到目前為止,肯定還是不希望秦人渡河,而秦人也未必想介入這場複雜的衝突給自己惹下無窮麻煩。”
休旬王一聽就懂了。匈奴人要加快威逼的力度,從而激化月氏人的內部危機,一旦這個危機爆發,月氏人必定陷入絕境,而秦人從自身利益考慮,也會選擇渡河北上以牽制匈奴人,從而給月氏王贏得平定危機的時間。
匈奴人能否實現攻佔河西的目的,最終就要看他的速度夠不夠快了,能不能利用月氏危機爆發的最混亂之刻擊敗月氏人。只要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