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得天下,得士人之心者得天下。”這個士人可不是僅僅指低等貴族,它還包含“士”以上的世襲貴族,包括大夫、卿和封君諸侯。寶鼎剛才與秦王政爭吵的時侯已經解釋過了,現在再度重複,其意思很明顯,在“民心”之中,“士人之心”,“貴族之心”尤其重要,能否得到貴族的支援,直接關係到王國的生死存亡。
秦王政暗自嘆息。說到底還是一句話,寶鼎不會屈服於自己的打擊,他會利用咸陽宮的變革來聯合貴族共同反抗自己,兄弟之間的鬥爭越來越激烈了。
寡人必須把你打下去,而且只有這次機會,假如錯過了這次機會,讓你實力急劇膨脹,讓你變成像孟嘗君、平原君和信陵君那樣的封君,將來的麻煩就大了,統一中土更是遙遙無期。
“三年內,大秦滅趙。趙國一滅,其餘五國不堪一擊,大秦摧枯拉朽,可以在短短數年內統一中土,但滅了六國,佔據了六國疆域,並不代表征服了六國民心。”寶鼎說道,“大王,要人心,一定要贏得人心,否則帝國命運堪憂啊。”
三年滅趙?不要說秦王政不相信,中土人都不信,假如寶鼎不是穿越而來,他自己都不相信,正因為如此,寶鼎才有把握騙倒秦王政。這番爭論中,他把自己的“老底”洩露了,這等於明明白白告訴秦王政,我就是你的敵人,秦王政當然不會再留情。只有秦王政不留情,決意要打倒他,那麼秦王政就會非常堅決地跳進陷阱,甚至會堅定不移地支援他在中原搞風搞雨。
“寡人會竭盡全力予以配合。”秦王政當即做出承諾。
破合縱,吞併韓魏,滅趙,這都是大事,僅靠手無寸鐵的寶鼎當然不行,秦王政理所當然要全力配合。秦王政配合得越好,給予的支援越大,那麼當寶鼎失敗的時侯,殺起來就越是合情合理。
“秘軍繼續由你統率,隨意排程。”秦王政繼續說道,“你所提出的要求,寡人儘量滿足。”
寶鼎急忙拜謝,“我現在就有個小要求。”
“說。”
“請大王赦免長安君的妻兒。”
秦王政臉色驟沉,一雙濃眉緊緊皺在了一起,“他是大秦叛逆,十惡不赦的叛逆。”
當年屯留兵變,長安君兵敗,逃亡趙國繼續享受榮華富貴,但他帳下的將士無一倖存,甚至連屯留幾十萬百姓都遭了殃,被強行遷徙到隴西的邊城臨洮,由此可見秦王政的憤怒。
寶鼎遲疑了片刻,低聲說道:“大王既然能原諒自己的母親,為什麼就不能赦免長安君的妻兒?”
秦王政的臉色更難看了。
“如果沒有大王的仁慈,我和母親也不會返回咸陽,我更不會有為大王衝鋒陷陣的機會。”寶鼎躬身說道,“請大王三思。”
秦王政望著寶鼎,緊鎖的眉頭漸漸鬆開。
“這些年,宗室屢屢被風暴所席捲,日漸凋零,難道大王就不為老嬴家想一想?”寶鼎再勸,“老嬴家是大秦的根,根越牢固,大樹才越結實。田氏代齊,不就是因為呂氏宗室的根斷了嘛。”
秦王政沉吟良久,忽然問道:“你怎麼會想到他?”
“因為我父親。”寶鼎說道,“我父親至今還是大秦的叛逆,但他真的是叛逆嗎?長安君當真要背叛大秦嗎?他哪來的實力背叛大王?就憑他手上那幾萬軍隊?”寶鼎嘆了口氣,“我忠誠於大王,忠誠於大秦,為了忠誠我可以毫不猶豫地獻出自己的生命,但我不想死得毫無價值,我想報答大王的恩情,我想為我父親贖罪,所以在死去之前,我將不遺餘力,為大秦統一中土貢獻全部的力量。”
秦王政的心突然顫慄,但瞬即又變得冰冷。他的心早就冷了,在咸陽宮裡,黑暗和陰霾籠罩著心靈,即使是一顆滾燙的心,也已經被徹底冷卻了。
秦王政冷笑,“你想證明什麼?證明你的忠誠?你把嬰帶在身邊,就能證明你的忠誠?”
“嬰?”寶鼎驚訝地望著秦王政,“成蛟的兒子叫嬰?你怎麼知道?”
“寡人為什麼不能知道?”秦王政突然惱怒起來,“你小子裝腔作勢,想羞辱寡人?”
寶鼎面露淺笑,“大王,你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看樣子嬰雖然是隸臣,但日子並不艱苦。”
秦王政搖搖頭,“他是個好孩子,很孝順,也很懂事。”停了片刻,他又說道,“好孩子,真的是個好孩子。”
“他在哪?”寶鼎明知故問。
“在驪山。”秦王政說道,“在驪山修陵。這孩子能吃苦,三歲撿柴,五歲燒炭,八歲就開始背石頭了。”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