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用自己耕種,到時間去收租就行了,坐享其成。租稅怎麼收?總不能一家家去收,那情況太複雜了,所以“食租稅”的租稅,其實都由地方郡縣代收,地方郡縣再根據當年的收成,折算給“食租稅”者。
這其中的名堂就大了,給多少都由郡縣說了算。當然了,能“食租稅”的都是權貴公卿,地方郡縣哪敢得罪,即使砸鍋賣鐵也要湊足了,這也是攀附權貴的一條途徑嘛,如此國庫收入就受到了影響。這就是弊端,但沒辦法,如果讓“食租稅”者自己去收,會造成更大的弊端。
封君的最差一等就是“食租稅”,沒有固定的封邑,當然也就無須設定封君府了。
有封邑的封君,對其封邑有經濟特權,一旦為了攫取財富而不管庶民的死活,那必然要出事,所以這樣的封君必須設定相,由相來確保封君絕對遵從王國的統一法令,嚴格按照律法的規定來獲取合法的財富,但封君和相可能“狼狽為奸”,為此地方郡縣就成了制約封君違法亂紀的最後一道屏障。
以南陽郡為例,南陽郡守首先關心的是南陽郡的穩定,南陽庶民的生存狀況,要優先完成中央下達的所有命令,而很多事中央未必會調撥錢糧,需要南陽郡自掏腰包。南陽郡所有田地的田租,商稅,還有山澤之利,都是武烈侯的財富,如果把收繳田租、商稅等等權力都授予南陽郡守。那南陽郡府必定要先扣除所有開支,剩下的才是武烈侯的財富。
假如中央把收繳田租、商稅等等權力都授予相府,那相府必然在遵從王國統一法令的情況下,優先考慮封君的財富,這是一種必然。在封君看來,南陽郡的財富都是我的,至於南陽郡的公共事務,當然由中央掏錢,難道你要我用私人的錢辦公家的事?沒有道理嘛。
這就是最直接的利益衝突,而其中利益之大,中央和封君都要爭,最終看哪個厲害了。假如封君厲害,比如封君是朝堂上的大權貴,有實權,那封君相府就能在封邑獨攬大權。封邑的郡縣官長假如與相府抗衡,下場肯定很慘。反之,假如封君沒有實權,甚至被趕回封邑了,那地方郡守有中央的支援,當然敢與封君抗衡,最終封君也只有忍氣吞聲,拿幾個錢算幾個錢了。
武烈侯公子寶鼎情況特殊,他是被趕回封邑了,但他實力太強,中央不敢搶他的錢,所以在守、相的職權上,中央含糊不清,意思是你武烈侯看著辦吧,反正南陽郡是邊郡,韓魏楚三國虎視眈眈,假如你把南陽搞得烏煙瘴氣天怒人怨,把南陽搞出事了,你就完了。
唐仰、司馬昌等人的理由十足,寶鼎笑而不語,甘羅始終一言不發。
“相國的意思呢?”唐仰直接逼著甘羅表態。
“我是武烈侯的相。”甘羅從容應答,“武烈侯叫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相國難道就沒有自己的看法?”唐仰目露嘲諷之色。
“我是武烈侯的相。”甘羅反唇相譏,“為人臣子就要謹尊本份,武烈侯的看法就是我的看法。”
眾人無語。
“公子,南陽局勢複雜,假如郡府事事掣肘,我們的處境就更加艱難了。”司馬昌小心翼翼地說道,“公子,事關大局,該爭的我們一定要爭,否則形勢對我們非常不利。”
寶鼎搖搖手,“等南陽郡守章邯來了再說。”
章邯最近雖然經常出入蓼園,但每次都由曝布做掩護,即使是蓼園核心的人,也沒有幾個知道他已經秘密投奔蓼園。幾個執事馬上告誡寶鼎,暗示章邯是關東一系的人,他到南陽出任郡守,顯然是關東人用來鉗制相府的重要力量。
南陽郡守是關東人,封君府相國是楚人,都是公子寶鼎的對手,可以想像,南陽的局勢肯定異常混亂。這是普通人的看法,而這也是公子寶鼎故意做出來的假象,在他看來,他只要和章邯內外聯手,足以架空甘羅,牢牢控制南陽的局勢。
夜宴在爭論中結束,蓼園人就如普羅大眾所推測的一樣,堅決不願意放棄對南陽財富的絕對控制,而公子寶鼎則表露了截然相反的觀點,這讓甘羅意識到蓼園在作戲,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公子寶鼎既然受到了大王毫不留情的打擊,為什麼還要向大王示弱,願意主動放棄對南陽財富的控制權?未來公子寶鼎不論能否殺出重圍,能否九死一生化險為夷,南陽的財富都沒有必要放棄。大王要打擊的是公子寶鼎的權勢,而補償他的就是財富,這是顯而易見的事,難道公子寶鼎主動放棄財富,就能重新贏得大王的信任?這未必太過天真了,不應該是公子寶鼎的真實意圖。
章邯和熊閔聯袂而至。曝布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