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到華陽太后,苦心經營了八十餘年,早已是一棵參天大樹,即便其核心層迅速敗落,但想連根拔除,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再說,現在楚系還有王統這個救命稻草,咸陽宮內還有楚國公主,而朝堂上還有隗氏,所以不管是熊氏還是楚系其他成員,都在頑強支撐。
“武烈侯希望得到何種助力?”熊啟問道。
“隗氏在廟堂之上,熊氏在山野之間。”寶鼎也不客氣,斷然提出要求。
這是分裂楚繫了。楚系一分為二,一部分集中於隗氏門下,一部分則隨熊氏蟄伏於東南。秦王政一直在拉攏隗氏,意圖分裂楚系。寶鼎的意思是將計就計,滿足秦王政的慾望,讓楚系公開分裂。這既可以儲存楚系的力量,又可以讓熊氏暫時擺脫咸陽宮的打擊,贏得喘息的機會。如果秦王政不顧一切地追著熊氏不放,痛打“落水狗”,那以武烈侯目前的處境來說,也是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秦王政逼反熊氏,最終將熊氏連根拔除。
其實讓隗氏代替熊氏做為楚系的核心,以此來儲存楚系力量,最早也是華陽太后的謀劃之一。隗氏能成為丞相公,也是得益於華陽太后的支援。但隗氏畢竟是咸陽朝堂上的一股大勢力,所以當初秦王政極力拉攏,其目的就是想利用隗氏來掌控熊氏沒落後的楚系,而寶鼎積極與隗氏聯盟,雖然最初是出自對歷史的認知,但現在他的的確確需要幫助隗氏拓展實力,掌控楚系,以便坐穩第一丞相的位置。然而,熊氏有自己的利益訴求,熊氏必須考慮到隗氏假如在實力增加後倒戈一擊,那熊氏就完了,所以到目前為止,熊氏還不想把楚系的大部分力量交給隗氏。
“我們不能完全相信隗氏。”熊熾當即否決。
“事實是,你們現在不相信也得相信。”寶鼎冷聲說道,“昌平君罷黜江陵,這是熊氏迅速走向沒落的開始,楚系成員此刻都在做出選擇。可以想像,繼續追隨熊氏的人會越來越少。現在你們主動一點,隗氏或許還心存感激,但假如等到楚系成員大都投到隗氏門下,你們就被動了,而且與隗氏的矛盾可能會因此激化。”停了一下,寶鼎又說道,“尤其重要的是,現在只有隗氏才能在王統一事上影響大王的決策,而王統直接關係到熊氏的興衰存亡。這種利害關係,你們不會視而不見吧?”
這句話戳到了熊氏的要害。當初華陽太后之所以選擇在她死後由隗氏代替熊氏掌控楚系,正是看中了隗氏與咸陽宮內楚國公主的親密關係,這種由姻親做為基礎的親密關係可以保證隗氏始終如一地支援公子扶蘇問鼎儲君。
雙方的商談完全被寶鼎所控制,熊氏最終不得不屈服於寶鼎的脅迫。
這天下午,公子高和武安侯也到了蓼園。
公子高對這位傳奇般的叔父非常崇拜,一直纏著寶鼎問東問西。他長這麼大還沒有離開過咸陽,這一次出鎮江南,算是脫離了樊籠,像小鳥一般自由飛翔了。寶鼎給他描繪了一個誘人的未來,同時囑咐他要聽武安侯的話,要尊重江南官員,要善待十八方鎮,他的未來如何直接決定於這三股勢力的支援。
公子高很懂事,牢牢記下了叔父的囑託。他在離開咸陽前,不管是他的父王還是母親,包括他母系家裡的舅舅們,都無一例外地告訴他,到了江南必須遵從武烈侯公子寶鼎的所有囑託,不折不扣地去完成,將來必定有一個美好的前程。誰敢說,未來的大秦君王就不是公子高?
寶鼎向公子騰詳細介紹了江南的所有情況,尤其重點介紹了未來將幫助他完成西南策略的幾個重要的軍政官長。
寶鼎已經在江南夯實西南策略的基礎,公子高和公子騰只要按照既定步驟走下去,三四年內必定可以完成開拓西南的大業。這份功勞之大,足以讓公子高和公子騰爵至封君。
“叔父是不是怨怪我把一個爛攤子交給了你?”寶鼎把自己寫得一份有關實施西南策略的詳細方案遞給了公子騰,臉上露出歉疚之意,“如果我不把你拉到江南,這次你就是大秦的丞相了。”
公子騰鄭重接過這份飽含了寶鼎心血的文卷,翻開大致看了一下,然後感慨地說道,“相比起來,我更願意到江南,畢竟西南策略關係到我大秦的未來,這份功業可以讓我青史留名。不說什麼感謝的話了,等我拿下西南,再與你舉杯共慶。”
接著兩人談到了咸陽政局和中土局勢。寶鼎對自己這位叔父沒有任何隱瞞,把自己的想法和未來的謀劃做了一番細緻的說明。
“如此說來,河北大戰結束之後,你和咸陽宮將面臨一場激烈的對決。”公子騰嘆了口氣,“你有把握嗎?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