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某種暗示。
如果自己不是知道未來的歷史,或許不會有這樣的睿智,更不會對秦王政的每一句話都會反覆思考,但思考多了,帶來的壓力也是無限得大。寶鼎暗自苦笑,聲音有些乾澀地問道,“王兄是不是很喜歡這個孩子?”
“很喜歡。”秦王政笑道,“這些孩子中,寡人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小傢伙。”
接著秦王政如同一位普通父親,給寶鼎講述小傢伙的可愛之處。雖然胡亥還在襁褓之中,但某些優點在秦王政的心裡卻無限放大,比如胡亥吃了睡睡了吃,不哭不鬧,比如胡亥常常在睡夢中露出甜甜的笑容,這都成了胡亥將來肯定是一個又聽話又聰明的好孩子的證據。
寶鼎靜靜地聽著,心裡卻是“波濤洶湧”,那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秦王政看到寶鼎神情疲憊,目帶憂鬱之色,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不僅不覺無趣,反而興致更高,“寡人自從有了這個孩子,生活中多了很多樂趣。”秦王政接著又把自己打算精心培育胡亥的一些想法說了出來。
寶鼎越聽越是煩躁,對秦王政在王統一事上“大做文章”反感到了極致。我逼你立儲是為了帝國的未來,你倒好,為了集權於一身,為了遏制和打擊各方勢力,為了削弱各方勢力對朝政的影響和控制,竟然在王統一事上拼命地設定阻礙。你到底想幹什麼?難道你還能長生不老,永遠做大秦的君主?中土諸侯國的君主哪個像你一樣置王國未來於不顧,親政十二年來都不立儲?
寶鼎回到行轅,急召宗越。
“大王是否新得一子?”寶鼎神色冷峻,口氣很不客氣。
宗越看到寶鼎十分生氣,暗自忐忑,急忙說道,“這是我的失誤,我沒有及時稟報。”
寶鼎無心追究,畢竟前段時間是扭轉河北戰局的關鍵時刻,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河北,沒有閒心關心大王是不是又得一子。大王的子女多了,但值得關注的也就那麼幾個,宗越當然會有所忽略。如果寶鼎不知道歷史,他也會像宗越一樣,不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寶鼎搖手道,“我只是想知道,他的母親是誰。”
宗越聽到這句話心裡頓時一驚,一個念頭霎時掠過,眼裡不由自主的露出匪夷所思之策。昨夜秦王對武烈侯說了什麼?難道這位王子和大秦王統有關?
“來自大月氏。”宗越緊緊盯著寶鼎,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些端倪。
“大月氏?”寶鼎稍加沉吟,又問道,“最近咸陽宮可有什麼訊息?”
宗越搖頭,心裡頗感不安。他約莫估猜到此事和王統有關,但這位王子的母親是北虜之女,母系血脈過於低賤,無論如何也不會和王統扯上關係。
“琴氏家主現在在哪?”寶鼎又問道。
“在南陽。”宗越問道,“琴氏少主在大梁,琴氏大匠在邯鄲。武烈侯是否有急事找他們?”
“我需要儘快見到琴氏家主,你馬上安排一下。”
事關重大,此事必須告知咸陽宮的王夫人,請她小心謹慎。寶鼎越想越是頭痛,隨即站起來在屋裡來回踱步,思考對策。
歷史上對秦王政至死沒有立儲一事有一種猜測,猜測秦王政因為溺愛胡亥,有心立胡亥為儲君,但因為阻力太大,遲遲未能實現。其實這種推測經不起推敲。秦王政肯定是喜歡胡亥,否則也不會帶他一起巡視天下,但秦王政把公子扶蘇趕出咸陽,讓他到北疆出任監軍,事實上是給扶蘇積累軍功,讓他贏得軍隊的支援,增強自身實力,是一種變相的扶持。沒有哪個皇帝會以授予一定的軍權來做為對兒子的懲罰。由此可以推測到秦王政還是想讓公子扶蘇繼承大統。這從“沙丘之變”中,李斯和趙高第一個就矯詔誅殺扶蘇也能看得出來。
李斯和趙高既然敢於發動“沙丘之變”,可見當時的王統之爭已經激烈到了何種地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一點妥協餘地都沒有。李斯敢於行大逆之舉,矯詔誅殺扶蘇,足以證明他當時的艱難處境。他要是不殺扶蘇,扶蘇必然殺他,所以他走投無路,只有鋌而走險。
李斯當時是左丞相,相比起來,中車府令兼行符璽令事趙高的官職太小了,實在不算什麼,“沙丘之變”的主謀肯定是李斯。至於後來趙高和李斯為什麼反目成仇,肯定是因為權力鬥爭的緣故。這裡面或許就有朝堂上的對手在其中實施離間計,以挑起權臣相鬥。李斯是沙丘之變的主謀,大秦自二世繼位以來內憂外患,國祚瀕臨分崩離析,朝堂上肯定有人極其仇視李斯,借“趙高”之手誅殺“李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