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即便他遠在邊陲,也足以影響大秦國政,對此,上至咸陽宮,下至朝堂上的各方勢力,都有了深刻的切身體會。
此次右丞相昌平君遭到罷黜,熊氏外戚再遭重創;王子公子高和宗室大臣公子騰出鎮江南,大秦國策的根基因此動搖;老秦人王綰一躍數級出任大秦丞相,咸陽宮試圖控制朝政的想法再遭失敗,大秦政局這一系列影響深遠的重大變化,其背後或明或暗都有武烈侯的影子,內中秘密雖然不為人所知,但這種實實在在的威脅還是讓咸陽深感不安。
冬十一月,武烈侯離開了江南,重返中原。
虎烈軍在曝布和熊庸的率領下,日夜兼程,先行趕赴中原,參與中原平叛。
魏起和部分護軍府官員暫留江南,先行輔佐公子高和武安侯公子騰熟悉江南軍政,待到明年初春,雙方正式完成交接後再北上中原與武烈侯匯合。
莊翼和陳祿等江南軍政大員則在武烈侯臨行前的囑託下,一邊繼續穩定江南,一邊全力開鑿大渠。
蓋聶和荊軻繼續統率十八方鎮,朱英等春申君舊部則竭力相助,他們的任務就是協助公子高和武安侯公子騰實施西南策略。
這天,武烈侯抵達南陽宛城。甘羅率南陽守相兩府官員出城三十里相迎。
武烈侯與眾人稍加寒暄後,隨即邀請甘羅同車而行。
“武烈侯,王子公子高和武安侯公子騰已於三天前抵達宛城。”甘羅上車之後,馬上對寶鼎說道,“昌平君也於昨日抵達,但雙方並未見面。”
“昌平君到了宛城?”寶鼎略感吃驚,“他竟然提前離開了中原?”旋即眉頭緊鎖,冷笑道,“他是不是擔心我和武安侯聯手對付熊氏?豈有此理,他難道不知道中原形勢危急?”
甘羅搖搖頭,非常謹慎地說道,“武烈侯,我看他不是擔心熊氏,而是擔心王統,所以這才迫不及待地提前離開中原。”
武烈侯再次冷笑,不屑地揮揮手,懶得再說了。熊氏迅速沒落,是形勢所然,不是人力可以挽回,就算昌平君、昌文君有天縱之才,也無法抵禦咸陽宮對他們的猛烈打擊。
當初熊氏外戚為了在秦王政親政之後繼續獨攬權柄,先是利用屯留兵變摧毀了夏太后和長安君公子成蛟的韓系勢力,接著又利用嫪毐(lao/ai)叛亂摧毀了趙太后和呂不韋兩大勢力,幾乎把朝堂上的對手一掃而空,試想他們因此結下了多少仇怨?現在打算報仇雪恨的可不止一個秦王政,朝堂上的所有勢力都有意徹底摧毀熊氏,這種情況下,熊氏外戚若要繼續待在朝堂上,遲早都會被對手連皮帶骨頭一口吃盡。昌平君和昌文君如果足夠聰明的話,就應該和自己保持合作,以退為進,先行儲存實力,假如為了眼前小利而不知進退,那就算自己想救他們也救不了。
甘羅看到寶鼎神色不善,後面的話不敢說了,一時頗為躊躇。
“你也有同樣的擔心?”寶鼎看了他一眼,問道。
甘羅猶豫了一下,微微點頭,“武烈侯奏請大王,請王子公子高出鎮江南,這的確是一著妙棋。公子高要功勳,就要完成西南策略,假如公子高在西南一無所獲,丟臉的不僅僅是公子高本人,大王的臉面也十分難看,所以不出意外的話,大王會想方設法保證西南策略的順利實施。有了咸陽宮的支援,公子高應該可以拿到開拓西南的功績,如此一來,公子高在咸陽宮的地位就不會低於公子扶蘇。”
寶鼎安靜聆聽,一言不發。
甘羅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寶鼎,看他神色如常,於是繼續說道,“公子扶蘇雖是長子,但他的母親是楚國公主,大王如今又正在打擊熊氏外戚,就算他拿到了滅趙的功勳,他的儲君之路也異常艱難。相比起來,公子高的母親是老秦人之後,假如公子高的功勳足以與公子扶蘇相比肩的話,公子高成為儲君的希望更大。”
寶鼎閉上眼睛,靠在車座上,臉上露出疲憊之色。
甘羅再度觀察了一下寶鼎,感覺到寶鼎並沒有不滿之色,於是壯著膽子接著說道,“武烈侯先是奏請咸陽宮讓公子扶蘇出鎮中原,現在又奏請咸陽宮讓公子高遠征江南邊陲,這背後所隱藏的用意至此基本明朗,朝野上下大概都能猜到武烈侯的意思。武烈侯之所以讓公子扶蘇出鎮中原,不過是為公子高出鎮江南鋪平道路。武烈侯還是秉承當初的主張,堅決讓老秦人獲得王統的控制權。未來,王統的歸屬無疑是咸陽政局的焦點所在啊。”
“還有呢?”寶鼎閉著眼睛淡淡地問道。
咸陽發生的事他一清二楚,無論是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