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等大上造爵就是第十七等駟車庶長爵。之所以要討論,就是因為咸陽中樞有意要壓制宗室,這令寶鼎非常不高興,他愈發急切的想打下魏國,打下趙國,然後,他就要對咸陽發難了。
寶鼎在公子騰面前並不隱瞞他對咸陽的不滿,而這正是公子騰擔心的地方,他擔心寶鼎年輕氣盛,為了積累更多的功勳而做出錯誤的決策。
公子騰坐到寶鼎的對面,略略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今天的軍議很能說明問題。”
“大家都沒有攻克大梁的信心。”寶鼎笑道,“在中原戰場上,秦軍攻打魏國的次數最多,但沒有一次攻到大梁城下。我記得當初武安君也就殺到梁囿(you,魏國王室園林)後便不得不撤退。”
“現在中原形勢對我有利,包圍大梁不過是舉手之勞,但若想攻克大梁……”公子騰兩眼望著寶鼎,遲疑稍許說道,“我兵力不足,久攻不下,元氣大傷,我在中原的優勢將蕩然無存。”
“叔父不相信我?”寶鼎淡然笑道。
“我想知道你有何對策。”公子騰說道,“否則我寢食難安。”
寶鼎笑了起來,“叔父,水火無情啊。”
水火無情?公子騰愣了一下,馬上想到寶鼎在方城一把大火燒燬了合縱軍,旋即又想到武安君當年水淹楚國的鄢(yan)城,難道他要仿效武安君,在大梁用水敗敵?但哪來的水?
大梁座落於鴻溝之上,鴻溝的水到了大梁一分為二,城東叫大溝,城西叫梁溝,然後在城南再次會合,南下與潁水相交。大梁城就是一座被人工溝渠所包圍的城池。水是有,但如何抬高水位淹沒大梁城?
“水淹大梁?”公子騰皺眉問道,“水又從何而來?”
“大河。”寶鼎把案几上的地圖鋪開,手指大河。大河的水從廣武流出,經鴻溝而下,過魏長城,直達大梁。
公子騰還有沒有想明白。即便引大河水,但大河的水位也是有限。
“再過一個多月,大河汛期就到了。”寶鼎笑道,“看我們的運氣如何。假如北方大雨連綿,大河水位暴漲,那麼我們只要堵塞大溝和梁溝,鴻溝的水必定咆哮而下直衝大梁城。”
公子騰豁然省悟,對寶鼎更是佩服不已。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大河汛期即將來臨?
“所以我們要抓緊時間發動攻擊。”寶鼎說道,“到了大梁後,我們還有許多事要做。大溝和梁溝要築攔河大壩,溝渠的堤壩要加高加固,確保大水衝過來以後可以倒灌城池,浸泡城牆。大梁的城牆內夯泥土,外砌石磚,攻擊之初,要派將士們晝夜不停地攻擊,把城牆跟下的石磚全部撬下來,確保大水可以更快地浸透泥土。泥土一旦溼軟,城牆必定倒塌,如此大梁輕鬆可下。”
公子騰心跳驟快,眉飛色舞,一臉狂喜,“武烈侯,好計,好計啊。”
“現在要保密,你知,我知,一旦洩露,魏人提前防範,此計就不靈了。”寶鼎笑道,“當務之急是準備攻城大兵,準備挖掘地道和撬拆石磚的工具,另外還要準備築壩固堤的材料。到了大梁後,我們再公佈攻城之策。”
“武烈侯,你估計我們多長時間才能拿下大梁城?”
寶鼎笑笑,“我也無法確定,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也有可能啊。”
“如果需要三個月的時間,那我們就要準備應對趙齊楚三國的救援大軍了。”
寶鼎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假若齊國出兵救援,歷史軌跡的改變就非常大,再想回到原有的歷史節點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在叔父看來,齊國出兵的可能有多大?”寶鼎問道。
“至少有七成以上的可能。”公子騰不假思索地說道,“現在趙國自顧不暇,韓國滅亡,魏國遭到重創,楚國更是損失慘重無力再戰,齊國感受到威脅,這才匆忙派出使者趕赴咸陽,試圖阻止我們攻打魏國。魏國是齊國的屏障,魏國一滅,齊國和我們直接對峙,雙方早晚要打仗。這時候我們對齊國的要求置若罔聞,乘勝攻擊魏國,不僅是不給齊國面子,更等於直接告訴齊國,我們遲早要一決勝負。這種情況下齊國還有選擇嗎?它只有與秦國撕破臉了。齊國大軍一出,燕國也不會再猶豫了,肯定出兵河北,與趙國聯手抗秦。”
寶鼎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目露憂色。
“燕國出兵,李牧在河北戰場上足以與上將軍抗衡,這樣我太原方向的軍隊將被其全部牽制,動彈不得。”公子騰說道,“現在楚國是無力再攻了,但無力再攻不代表它不在邊境製造緊張氣氛,假若楚國有意幫助齊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