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更好的解釋?”熊嶽問道。
昭公不停地搖頭,“他怎麼會選擇公子負芻?如果說咸陽的華陽太后或者昌平君有這樣的深謀遠略,我倒是可以接受,但他……他從北疆返回咸陽才幾年?他對中土局勢能瞭解多少?天賦?這可以用天賦解釋嗎?”停頓了片刻,他又問道,“他身邊有些什麼奇人異士?”
“據我所知,一個也沒有。”熊嶽說道,“他和貴胄公子不一樣的地方在於他不遺餘力地招攬鉅商富賈,包括我們楚國的猗頓氏、卞氏等巨賈,現在都攀附在他的羽翼之下。”
“猗頓氏……”昭公還是搖頭,“這些巨賈如果有如此非同凡響的見識,早就不是巨賈了。他的身邊肯定有奇人異士,而且這個人肯定出自關東,尤其對我們楚國的情況非常熟悉,否則絕無可能想到扶持公子負芻。”
“現在猜測這些事情有什麼意義?”熊嶽心煩意亂地搖手道,“當務之急是拿出對策。”
昭公白眉深皺,撫須長思。熊嶽擺弄著手裡的狼毫,幾次提筆打算給太后和大王寫急奏稟報李園被刺一事,但實在不知如何下筆。
“我要渡河。”熊嶽忽然把手裡的筆重重放下,“我要親自和他談判。”
“談什麼?”昭公問道,“我們如此被動,拿什麼談?”
熊嶽心裡有秘密,但他不能說,不過正是因為這個秘密,他才有把握和武烈侯談判,他可以肯定武烈侯現在正在對岸焦急地等著他的到來。
“如果我們不能迅速扭轉眼前的危局,你知道後果是什麼?”熊嶽嘆道,“我必須去,沒有選擇。”
“你確信我們的判斷是正確的?”
熊嶽重重點頭。他確信這是武烈侯的謀劃,這從去年武烈侯秘密來信,希望自己適當照顧一下公子負芻就足以證明了,只是當時自己忽略了公子負芻的價值,更沒有想到武烈侯竟然要處心積慮顛覆楚國的王統。這個人太可怕了,熊嶽第一次對他產生了恐懼感。
昭公沉吟良久,問道,“項燕那邊呢?”
“以最快速度把李園被刺一事告訴公子負芻和景纓。”熊嶽說道,“如果項燕火速後撤,那麼可以肯定,公子負芻正在實施他的大計,而景纓和項燕必定是主要謀劃者。”
“假如公子負芻一直在謀劃此事,那麼無論是秦人南下攻擊,還是李園被刺,都有可能是公子負芻所為。”
“公子負芻如果是對弈者,我們豈能毫無知覺?”熊嶽斷然搖手,“他到目前為止還是一個棋子,他的實力尚不足以影響到秦人的決策,所以秦人南下也罷,刺殺李園也罷,必定是武烈侯所為,他最終目的只有一個。”
“讓楚國陷入內亂,無力顧及中原。”昭公嘆了口氣,“李園一死,公子負芻從棋子變成了弈棋者,楚國要亂了,而我們不但無力阻止,還不得不涉足其中,如此一來,少則三年多則五年,我們都無力顧及中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秦國在中土大殺四方了。”
“未必。”熊嶽冷笑道,“如果形勢逼得我們走投無路,那麼一兩年的時間足以結束王統之爭。”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昭公毅然揮手,“你即刻渡河,我坐鎮壽春,先把大局穩下來。”
楚國令尹陽文君熊嶽親自渡河談判,秦國武烈侯到渡口相迎,禮節上倒是做得十分周全。
武烈侯請陽文君同坐一車,陽文君也不推辭,在屬官們擔心的目光下,坦然上車。武烈侯剛剛關上車門,陽文君就笑道,“武烈侯可有好訊息?”
“令尹親自過河,這就是好訊息。”寶鼎笑得很開心。
陽文君笑容不變,眼裡卻難以自制地露出一絲怒色,“我希望聽到武烈侯的好訊息。”
“你需要什麼好訊息?”
“聽說武烈侯有十萬大軍正在南下。”陽文君說道,“項燕撤軍之路被阻,你想他會離開陳嗎?”
寶鼎微笑點頭,“好,我即刻下令,叫十萬大軍原路返回,給項君讓出一條通途。”
“武烈侯又打算何時返回中原?”
寶鼎笑了起來,“我想去壽春拜見楚王,不知令尹可否答應?”
熊嶽搖頭,冷笑,“武烈侯乃虎狼之輩,我家大王不想招待。”
“令尹害怕了?”寶鼎笑道,“令尹是不是擔心我在你家大王面前搬弄是非?”
“武烈侯未免過於得意了。”熊嶽嘲諷道,“你能刺殺李園,我也可以刺殺昌平君。”
“你終於說到昌平君了。”寶鼎手指熊嶽,臉色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