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鼎等他上席了,急忙按照昨夜趙儀所授的禮節,說了一番恭迎貴賓的客套話。隗藏回禮,致謝,文乎乎地也說了一番。寶鼎再致禮,隗藏再回,如此來來回回折騰了一遍,好不容易禮完了,趕緊喝酒吃肉。這時候寶鼎才發現,原來大家都餓了,尤其王離,那個狼吞虎嚥的樣子讓他都覺得丟人。
酒過三巡,肚子裡填了一些東西了,力氣也恢復了一些,唐老爹的話匣子隨之開啟,這次他主動詢問如果以“無為之治”為國策,那麼具體到財經制度上應該如何定策,他關心的還是回易商貿這一塊。
寶鼎喝了酒,雖然是米酒,但還是有些度數,心跳還是會加快,於是頭腦一熱,他又控制不住了自己,侃侃而談。
寶鼎帶給了眾人太多的驚奇。如果驚天一刺代表了他做為武者的巔峰之作,那麼今天他對治國之道尤其是財經回易方面的獨到而精闢的見解則是他做為士人第一次展現自己的才學。若論學問文章和辭賦,寶鼎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但若論起治國之道,財經管理之術,寶鼎前世的歷史知識和大學時期博覽群書所積累下來的東西足以給他提供豐富的理論,至於實踐,那是另外一回事。在這個時代,君主需要的治國理念,大賢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治國理念轉化為國策,這些人大都也沒有實踐經驗,至於具體工作,自有王國職業的官吏去完成,還輪不到大賢去身體力行。
寶鼎說得興起,聽者也是津津有味,正在這時,就聽到外面傳來連聲怒叱,跟著喧囂之聲四起,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紛至沓來。
王離一躍而起,連黑屨都來不及穿,急匆匆向堂外衝去,人還沒有邁出門檻。嘴巴就先吼了起來,“誰在外面喧譁?幹什麼?”
“呦……這不是王家小少主嗎?”一個傲慢而輕蔑的聲音在堂外響起,“原來你跑到晉陽了,怪不得最近咸陽安靜了不少,原來你這條兩條腿的黑毛犬逃之夭夭了,哈哈……”
“嘿嘿……黃金獒,我不就是搶了你一塊骨頭嘛,你至於從咸陽追到晉陽嗎?你不累啊?”
“叫你的這些鷹犬給我滾開,滾遠一點,不要擋著我的道。”那個傲慢的聲音出離的憤怒了,“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黃金獒。我警告你,這是晉陽,不是咸陽,更不是你家的園子,你最好不要囂張,否則驚嚇了我的貴客,你今天休想站著走出去。”
“嘿嘿……我告訴你,這還真是我家的園子,你跑到我家園子裡來還如此囂張,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這是你家的園子?”王離驚訝地四下看看,陰陽怪氣地說道,“這麼漂亮的地方,怎麼變成了藏汙納垢的犬舍?”
王離話音未落,堂外猛然傳來一聲暴吼,“給我打……”
混亂之聲再起,夾雜著兵器的撞擊聲,衛士們的叫吼聲,偶然還能聽到幾聲慘叫,也不知哪一邊有人受傷了。
“黃金獒,你敢欺我……”王離怒吼一聲,光著兩隻腳就衝了出去。
寶鼎手拿酒爵,自始至終端坐未動,眼睛卻一直望著隗藏等人。隗藏的臉色有些陰沉。唐老爹眉頭緊鎖,神情略有些緊張,兩眼不時望向堂外。琴氏兄妹表情複雜,憤怒、無奈,甚至還有一些惶恐。
“那是誰?”寶鼎看到琴玥偷眼望向自己,笑著問道。
“公子厲。”琴玥不安地說道,“他跟我們一起來的晉陽。”
公子厲?寶鼎立時想到了昨天下午在城門處看到的那位年輕公子。公子厲?華陽太后?華陽大姐?楚系外戚?寶鼎眼前驀然一亮,腦海中頓時掠過一個念頭。機會,借力打力的好機會啊。既然你們都躲在後面不敢公開露面與楚系外戚正面對陣,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我這個小棋子,讓我衝在最前面,根本不管我的死活,那對不起,我就不客氣了,想陰我。門都沒有,我倒要看看誰陰誰。
唐老爹看到堂外的形勢一邊倒,王離和他的衛士抵擋不住,正步步倒退,再也坐不住了,當即給隗藏打了個眼色。隗藏略略皺眉,然後衝著琴玥做了個手勢。琴玥心領神會,馬上站起來給寶鼎行了一禮,“公子,公子厲是來找我的,我還是避開為好。沒想到會給公子帶來這麼大的麻煩,明天我會專程去府上致謙。”
寶鼎臉上的笑容慢慢消散,目光轉向隗藏。隗藏才是主事的人,即使要避開,也要由隗藏開口,還輪不到一個姑娘說話。你想躲,我偏不讓你如意。你以為我會害怕楚系外戚?我會任由一個公子厲在我面前囂張?真是笑話。
隗藏很尷尬,他確實把形勢估計錯了,他以為寶鼎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