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抽出鑰匙,在車裡沉吟了五秒鐘。
君子不窺人隱私,他該即刻下山才是。
“啊!”
這樣的呼喊聲於如此的清晨,聽來格外驚心。
剛易不假細思地跳下車,直奔那斑駁老舊的公寓。
樓梯口傳來喧騰的吵雜,朱楊春貴的大嗓門,對著大約是朱邦璇吼道——
“你已經要嫁人了,還養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幹什麼?丟掉,統統丟掉,一隻也不許留!”她話聲才落,便聽到悲慘的狗哭貓嚎,和朱邦璇的哀求聲。
“不要,不要!我求求你們。放開它們!”
很難置信她會傷心成這樣,剛易站在樓下,躊躇著要不要上去多管閒事。
“行。今天晚上七點,你準時回來,我們要幫你辦訂婚宴。”朱楊春貴非常具權威的說。
“不回來,你就得當心你這些狗兒狗孫。”拖油瓶一號朱小玲助紂為虐的加以恐嚇。
“你不乖乖聽話,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拖油瓶二號朱小恰也不是個好心腸的人。
“可是……可是……”朱邦璇就這軟性子教人受不了,每回遭到欺壓就只會哭,也不會還擊。“我連你們要我嫁的人是誰都不曉得呀。”
“鼎鼎大名喲,”朱小玲眉飛色舞的,“那位張吟龍先生可是臺茂公司的小開,錢多到嫌煩耶。”
“對啊,人家不但有錢而且很慷慨大方,光是聘金就給了五百萬,你要是嫁過去,包準吃香喝辣、穿金戴銀,過得跟皇太后一樣。”朱小恰附和道。
“既然那麼好,那……”吸了一下鼻氣,朱邦璇嚶嚶的說:“你們幹麼自己不嫁?”
“喂,好康的留給你,還不知感激?”朱小怡在她哭得紅通通的鼻子上粗魯的戳了一下。如果對方看得上她,還輪得到這不知好歹的?
“別跟她羅唆了,先抓兩隻小的當『狗質』,要是今晚她不乖乖的回家,再讓她大開眼界。”朱小玲的壞心眼總比別人多五到七成。
“不要,求求你們!”
朱邦璇的哀求根本不管用,朱楊春貴一聲令下,她的兩個女兒,人手一隻小狗狗,氣焰高張的便下樓去了。
到了樓梯口,陡見剛易,朱楊春貴先是一楞,繼之立刻恢復鎮定。反正她家的事,別人也管不著,更何況這臭小子昨天居然敢不給她們面子,哼,這時候竟出現在這裡,搞不好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借過。”
“不,剛易,攔住她們。”朱邦璇接踵惶急的趕至。“不要讓她們把小白和咪咪帶走。”
可惜剛易並沒聽她的,反而迅速讓出一條通道,讓朱楊春貴母女得以揚長而去。
“你、你居然見死不救?”算她瞎了眼,白白感激他好一陣子。
“放心,她們不會傷害你的寶貝的。”剛易掏出手帕,讓她把眼淚鼻涕擦乾淨。
“何以見得?”沒人比她更瞭解她後母的為人,一旦和她的利益發生衝突,她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處理屍體很麻煩的,弄不好還會吃上官司。”他饒富興味的望著她,發現她連哭的時候也挺美的。
“你有這方面的經驗?”不然怎麼知道。
“當然,忘了我是外科醫師?”
他的笑很詭異耶,一名外科醫師很有處理屍體的經驗,這意味著什麼?
“別會錯意。”剛易忍不住想敲一下她的小腦袋,居然敢將他作那麼不堪的聯想。“我們操刀的物件不僅止於活人,解剖屍體做進一步研究,也是必要的工作之一。”
“噢?”朱邦璇不覺睜大水瞳,這人會讀心術嗎?她只是想想而已,他就全猜到了,厲害。
“所以,別再難過了,”嘖嘖,隨便哭兩下就把他的手帕全弄溼了,怪不得人家說女人是水做的。“過幾天,等你後母她們被吵得不耐煩時,再去要回來也就是了。”
她失魄落魄的搖搖頭,“沒機會要回來了,你剛剛聽到的,她們的目的純為逼婚,答不答應,小白它們都註定要被送走的。”
“都什麼時代了,你還怕她們不成?”這女人也未免太好欺負了。早知道這麼容易讓她就範,就不需要找阿立,想出這個實在不怎麼高明的計策。
“我不是怕,我是不忍心。”朱邦璇說著說著,眼淚又像珍珠斷了線,成串成串的往下淌。
“就為了幾隻貓狗,你寧願賠上自己終身的幸福?”不會吧,這世上哪有這麼好心腸的人。
“你有更好的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