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室的做法,殊為不智,李靖不屑突厥,心中敬仰的是當年那個年少成名的霍去病,那個六伐匈奴的霍去病,那個讓匈奴兵哀唱悲歌的霍去病!李靖數十年磨一劍,胸中自有不平之氣,霍去病能做到的事情,他李靖亦是能做到,而且做的還要比先人做的更好!
中原百戰百勝,在李靖眼中不過是過眼浮雲,牛刀小試,而平定突厥,四海昇平,名揚青史才是他心中嚮往之事。
李靖不懼突厥,所以亦是最先考慮時機成熟,先打突厥之人。他也是最有能力攻打突厥之人,因為當年李靖憑三百兵士,就將草原搗的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始畢可汗四十萬大軍回返,亦是奈何不了李靖!
蕭布衣沉吟良久,“記得當年二哥和我說過,遼東農耕為主,突厥卻是遊牧民族。打遼東要用正兵,十年或可成功,但是擊突厥可用騎兵,準備三年即可?”
李靖微笑道:“布衣……你原來還沒有忘記我當日所言。”
原來當年李靖、蕭布衣身為賜婚使之時,就已經指點江山。當初李靖就曾說過,不需和親,準備三年,給他一支精銳騎兵,等候時機,滅突厥不難。因為突厥眼下還是居無定所,為利而走,再加上不事生產,擄掠為生,看起來風光無限,其中卻有極大的隱患。那就是他們很多時候要靠天吃飯,真的要有什麼天災人禍,受到的影響遠比遼東要大。後來蕭布衣嘗試逆天行事,為李靖爭取機會,李靖雖能鎮守邊陲,卻因為楊廣的一意孤行,伐突厥一事終如鏡花水月,如今李靖舊事重提,蕭布衣心中激盪,霍然站起道:“好,我就聽二哥之言,先平江南,再伐河北,徑取突厥,再圖關隴,平定天下,就在此策!”
蕭布衣說服巴蜀,穩定東都,開始積極進行下一步擴張策略的時候,李世民正處於人生以來,最沮喪的時刻。
他現在並無暇圖謀天下,他現在,只餘深深的懊喪。
他不是不知道擊敗薛舉的重要性,他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除去薛舉,和蕭布衣比拼爭奪天下的速度,但是欲速則不達,他慘敗而歸。那一刻的他只是想,如果再重來一次的話,他寧可是選擇穩中取勝,但世事永遠如此,敗了就是敗了,再重來機會不是老天能否給與,而是他爹李淵是否會給。
這些天來,李世民容顏枯槁,意志消沉,可心中卻是憋著一股不服的怒火,熊熊燃燒,他那一刻,才算是真正的體會到,戰爭的殘酷無情!
他和蕭布衣大不一樣,蕭布衣可以說是始終都是在生死之間掙扎,見多了太多的血腥冷酷,而李世民無論個人之路,亦或是領軍之路卻顯得要平坦很多,因為很多的事情,都是李淵為他一手安排,他需要做的事情,只是按照李淵的方針做事,然後享受他該得的榮耀和威望即可。
眼下他的功勞,基本都要歸功於李淵的算無遺策上。從太原起兵到攻陷長安,從長安發展到擊敗薛仁果,這些不是命中註定,而是李淵早已算定。
但對於這種安排,李世民並不滿意!
第四百二十一節 軍令狀
李世民生性好動,擊劍任俠,不喜約束,他一直活到現在都是如此。
他不喜歡眼下的生活,他更向往蕭布衣的衝鋒陷陣,勇冠三軍!他也一直希望自己能和蕭布衣一樣,披堅執銳,身先士卒,打的對手丟盔卸甲,慘不堪言,而不是一直像烏龜一樣,縮在深溝堅壁後,透過父親的外交手段,逐步的瓦解對方的實力,逐步的用各種手段打擊對手,然後在對手惶惶之時給上致命的一擊。
按照父親的想法做事,雖能勝,但是他覺得,這和木偶有什麼區別?這樣的作戰方式,太不爽快,他不想做個木偶,所以在對陣薛舉之時,他終於放手大膽的按照自己的主意做了一次。
薛舉勢弱,不過十萬,已經快要打到了長安,這對關中而言,是個恥辱!按照李世民的主意,當給與薛舉迎頭痛擊,以挫銳氣,讓關隴諸閥無不仰望,心中惴惴,再不敢來犯才好。可李淵給的迎戰方針卻是和李世民所想的截然相反,他吩咐李世民道,薛舉懸軍深入,食少兵疲,若來挑戰,慎勿應也!爾等宜深溝堅壁,坐待薛舉糧盡,時機成熟後,可一鼓破之!
這個方法和當初對付薛仁果一模一樣!
李世民聽到這個命令後,就是暗自皺眉,憑什麼?憑什麼讓人欺負到眼前?憑什麼自己兵力強盛還龜縮不出?憑什麼一定要讓薛舉打他們,而他們不能用堂堂正正之兵還擊?他一直在深溝高壁後想著這個問題,見到薛舉派兵搦戰,胸中怒火熊熊。殷開山每日守在李世民身邊,苦口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