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但是,還有一個詞叫做殺一儆百,我的父親,大概就是那個一。而且從他身在獄中還帶著刀來看,大抵上面的人還是希望他能自我了斷。
我,對父親,並沒有什麼感情。
但是他還是我父親。
他走過來,把自己的那把太刀解給了我。雖然不明白他的意圖,我還是接過。
“能給你的,就只有這個了,希望你好好使用它。”
“它的名字是什麼?”
“你自己隨便取一個。” 父親隨便地說道。“要是有時間,去看看吉田,他也想見你一面。”
我終於明白父親為什麼如奇怪,大概吉田把我們之間的對話告訴了父親。
“你為什麼……”父親最後還是問道。
“要是已經知道未來是什麼樣子,看現在的局勢也不會困難吧。”
我說了實話。
父親只是點了點頭,我到底說得是不是實話不重要,已經沒有了驗證的意義。
吉田那個時候差不多三十,我已經七八年沒有見到過他。他給人的感覺沒有變,不過又新增了一種成熟穩重。
探望他的還有他的學生,我在一群人身後,看著他從容不迫地說話。他的學生們的激動和他的平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們其實不怕死,甚至自己希望能夠為信仰殉葬。
我為此震撼,但是無法感動。
我以為我是一個冷漠的人,因為直到最後,我還是沒有和吉田說話。
但是顯然他還記得我,在他被處斬後,一個叫做桂小五郎的人給我送了一把小太刀。
看著那把刀,我的鼻子突然酸了起來,眼淚就這麼出來了。
這也說明了;或許;童年的時候得那場忘年的友誼;確實在我的心中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或許,對於他也是。
贈刀往往意味著繼承,父親的太刀我收著,而吉田的小太刀,我卻要求桂帶了回去。我受不起。桂君毫無緣由地發怒了,他跳了起來,大聲指責我的不識好歹。
“刀的話,我承受不起,不過,你能給我一點米嗎?”
父親死後,江戶又碰上了旱災,大米成了有價無市的東西,我已經喝了幾天的粥,從前世到今生第一次嚐到飢餓的滋味。如果再這麼下去,第一個死的是母親,因為我知道我吃的都是她餓肚子省下來的東西。這樣□裸的向別人要東西我是第一回,為了生存,面子真的不重要,矜持更不是什麼東西。
桂的目光中透露著怪異。
☆、三十一
十一月的時候,齋藤跟隨著近藤,伊東,武田七八個人一起,以長州詢問使永井主水守護的身份,和其他幾位官員和小姓(侍從)趕赴廣島。
原本的出行計劃中並沒有齋藤,一個是因為屯所需要人留守,二是因為此次出行是幕府的對長州深淺的一次刺探——近藤是局長,伊東善辭令,山崎善察,武田懂為兵之道,倒是齋藤,在這群人中顯得有些無用,不過他的劍術可以排到新選組前三,這個,也算得上是一種用途。
四個月前的那天,他悶悶不樂地離開了萬事屋,又得知了三浦妹妹的事情,在喝酒的時候稍微失去了控制。平生第一次喝醉,齋藤的表現很平靜,而且也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喝醉了。看到帶著酒氣卻看不到什麼醉意的齋藤,沖田先是驚訝了一番,然後扶他在外面坐下。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沖田沒有回答。
“你要去南部?”沖田驚訝地說道,合上衣襟,“這樣倒是好,走得遠遠的不用來煩我。”
阿嵐嗤笑了一下,收起了她稱為聽診器的東西,將醫箱隨手收進了櫃子裡,“你就不會說一句好話嗎?”
“對你就不用了。”沖田伸手去拿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
“這個杯子好像被我用過了。”阿嵐瞪著沖田說道,“你,就真的不介意?”
“沒關係……”沖田搖搖頭,狡猾地笑道,“應該介意的不應該是你嗎?這個病沒記錯的話好像是可以傳染的啊。”
阿嵐用同樣狡猾的笑容回答,“放心,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要是你真的威脅到了我的安全,你還有的進這個門嗎?”
“你為什麼要去南部呢?莫非是去長州?”
“你說對了,我就是要去叛變,”阿嵐挑著眉毛說道,她開啟了窗子讓一點點東南風吹進來,“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其實我對長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