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和這幾個朋友的相識是在有著太多的喜劇色彩。
那個時候,即使有著前世的經驗,出來走社會還是真正的第一次。十幾年在母親和父親的羽翼下,我對於現在的社會,實在很不瞭解。和這幾個人交上朋友確實人生中的大幸。
對了,因為我的堅持,我是以男裝打扮上路,所謂男裝,也不過就是一身深色的男式浴衣,不敢穿招搖的裙褲。父親的刀被我放在了行李包袱裡,這個東西,我不敢忘記。
說實話,感情確實奇妙。在父親還在世的時候,我對他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但是他死去之後,我反而對他產生了一絲敬重。或許是因為在潛意識裡我並不認為他是我的父親,而是把他當做了同輩人,或者說是大哥看待,畢竟在內裡的年紀上,我確實應該喊他大哥而不是其他什麼稱呼。
這也是我自稱飯島政之助的原因,這是我叔叔的名字,這個叔叔早年夭折,所以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個人。
到了京都我才發現我所設想的生活並不是那麼簡單。我才十幾歲,身體瘦弱。雖然認得字也能寫幾個,但是京都的商家需要的實在不是我這樣的小子。
倒是阿龍,因為臉蛋漂亮,很快找了工作,卻又很快丟了工作。境遇平均下來,和我們好不了多少。大澤更慘,因為自負武士的身份,不肯做一般的腳伕工作,到最後還是靠著惠子接濟的那一點點錢勉強撐著。
最不濟的時候,阿龍和大澤甚至想過去幹上一票,結果被我潑了冷水。
現在想想看,要是當時真的幹了一票,說不定我們現在就是震驚京都的盜賊團伙了也說不定。黑幫的頭子聽起來也是一個光鮮的工作。
不過,還好我們找到了出路,我去了沒有人敢去的外國公館,前世還留著一些外語底子,正好派上了用場,阿龍在四條的一家叫做寺田屋的旅店裡找到了工作,老闆娘是登勢,待阿龍很不錯,大澤在京都混了不到四個月就回了江戶,據說後來又開始了遊學什麼。
當時,我還是想過希望外國公館的主人會帶我離開日本,不過,只是一年半的功夫,一場針對外國人的屠殺突然熱鬧了起來,公館的主人,一個翻譯官聽到了風聲提前逃跑了,公館裡的僕役也解散了,我沒有搶得過別人,其他人從公館裡搬走了之前的花瓶什麼,我提走了翻譯官的書箱。現在回想起來,那可能是我一生中做出的最明智的決定。
下面的事情就順理成章,阿龍向登勢老闆娘提及了我,她也大度而慈善的收留了我。或許那微不足道的前世小經驗在她面前變成了沉穩可靠。她居然提出了收我為養子的想法。我有些哭笑不得……都已經住在一起這麼長時間,還是看不出我的性別?
登勢是一位值得信任的人,她那個時候也不過三十來歲,放在二十一世紀,差不多就是我母親的年紀,我也一直把她當做母親看待。她是一個真正的好人,性格中有著日本女性少見的爽利和直白。對於我的隱瞞,她生氣了一段時間,最終還是原諒了我。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等我快要二十歲的時候,登勢老闆娘因為使用炭火不當,一氧化碳中毒。幸好發現得早,放在屋外呼吸了半夜的新鮮空氣就恢復了。只是受了寒老闆娘的身體變得很差,一個冬天一直在咳嗽。
她已經不再適合經營旅店。我自告奮勇讓老闆娘賣掉了半邊店鋪,湊了一筆錢,回鄉下養老,阿龍也跟著回了江戶。
再後來,就是你們已經聽到的故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那個阿嵐工作的英國公使館確實存在,不過是在建好之前就被高杉晉作和井上聞多燒掉了……算是對於高杉君的致敬!
☆、三十六
“伊東先生!”
近藤難以掩飾他的驚愕,他大聲叫了出來,深雪大夫的三絃停頓了一下,然後又不緊不慢地彈奏著。
“為什麼突然說出這種話,你不也是尊王敬幕的人嗎?!”近藤不顧深雪大夫在場,大聲說道,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疑惑和驚詫。
“以前是。”伊東平靜地說道,“但是現在,我才發現,尊王敬幕的天真。”
“哦?!”土方眯著眼睛,言辭中帶著濃重的諷刺,“對於你來說,到底是去掉了尊王、還是去掉了敬幕,還是兩者都拋之腦後了?”
“歲!你……”
“不,土方說的,就是我想要說的。”伊東揮手阻止了近藤,不讓他說下去。土方哼了一下,目光陰冷地看著伊東。
“幕府,已經完蛋了。”
“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