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喊了這麼長時間,難道不口渴嗎?”三浦遞過去一碗水,也學著那人坐在地上。“為什麼要找石川?”
那人沒有說話,他接過了水碗,喝了一口,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水。
“你的名字是什麼?”三浦收過碗,好脾氣地問道。“我叫三浦啟之助。”
“我叫傳七。”那個傢伙不情不願地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怎麼到這裡大喊大叫呢?”三浦勸說道,“要是誰覺得煩了,給你一刀怎麼辦?”
“這個我不管,我只知道做人不能這麼窩囊。”傳七固執地說道,“他拐跑了我的老婆,我就要砍了他,他一輩子不出來,我就在這裡守一輩子!”
三浦看著他手裡砍柴用的柴刀,搖搖頭,說道:“你砍不了他,聽我的,還是回去吧。這麼輕輕鬆鬆就被拐跑的婆娘還不如不要。”
“人不能這麼窩囊!”傳七氣憤反駁,“你還是不是男人?”
三浦愣住了,他面色變了變,卻又最後變成了一種混雜著無可奈何的苦澀笑容,“聽我的,不要為了面子做衝動的事,面子不值這個價。”
“就憑你說的這句話我就要先砍你!”那個傳七突然暴躁了起來,他跳了起來,柴刀指著三浦的鼻子,“一點膽量都沒有,真是窩囊廢。”
“好好好,我是窩囊,”三浦討好地說道,“我是沒有膽量,但是你也不能這麼著急啊,現在齋藤組長和土方副長都在審理石川呢,你在這邊吵吵鬧鬧的,不是不給人面子嗎?”
三浦的話有點道理,傳七想不到什麼反駁,只是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不管。”
“你,家裡有孩子嗎?”三浦坐在他旁邊,隨意地問道。
“有一個賠錢的。”傳七的氣還沒有消。
“你不能這麼說,女兒家貼心。”三浦搖搖頭,“你看我,一個兒子,母親生病了什麼忙都幫不上,倒是我妹妹天天在跟前照顧。”
“女兒家到後來不還都是別人家的?”傳七噴了一口氣,說道,“我們老了還是能享他們的福還是怎麼的?”
三浦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已經十七歲,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前幾年就聽說有人提親,可是她都以母親需要照顧而推辭了。
三浦長長地呼了口氣,“你家那口子怎麼回事?”
“不就是石川那個狗屎有點錢嗎!”傳七惡狠狠地罵道,“就成天的在我婆娘面前轉。”
三浦從傳七的口氣中微微讀出了一點自卑感。
自己的老婆出軌,做丈夫的不罵自己的老婆,反而跑到新選組的門口要和石川決鬥。傳七這個人,倒是實在有趣的很。
“這些年也苦了她……跟了我也沒有吃好的,六七年了都買不起一條腰帶。”傳七嘆了口氣,絮絮叨叨地說了起來,“今年春天一點雨都沒有下,莊稼都死在地裡。我看著估計怎麼樣都交不了稅金,就跑到京都來。怎麼料得到會出這種事!”
三浦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組長。”看到齋藤走出來,三浦急忙站起來,恭敬地鞠躬。
齋藤走出屯所的大門——石川三郎和他□子私通,從伍長變成了平隊士,罰了四個月的俸祿。整個審訊都是土方一個在說話,齋藤坐在一邊,偶爾還要承擔一下“管教不力”的罪責。
石川也算是從八木家就一直在新選組的老隊員,為何這次會出這樣的差錯,誰都沒有想到。在土方對面,石川雖然低著頭,但是臉上依然有著執拗的表情。
齋藤打心眼裡覺得這件事恐怕還沒有到此為止。
看著傳七亂糟糟的頭髮,平民的短打扮,手裡拿著的柴刀,齋藤覺得自己的頭痛更上一層樓。這種人,既然敢來新選組門口喧譁,就說明是一個膽子大的。要是再來一個不講理,這事還不知道要磨多少嘴皮子。
誰都知道三番組齋藤痛恨說廢話。
“回去吧,我們已經罰了他四個月的俸祿。”算是當做他找上門來的勇氣的讚賞,齋藤又補充了一句,“還是好好回去過日子。”
“就罰四個月俸祿,我呸,你喊他出來,我們自己砍!”
果然是個不講理的……
三浦趕緊拉住了傳七,低聲勸說道:“傳七你不要急,你想想看,他沒有錢,怎麼去討好你老婆。還有,女人家都是要名聲的,事情鬧大了不好!”
傳七瞪著眼睛看著三浦,三浦也誠摯地看著他,點點頭。
“這次就算了。”傳七虛張聲勢地瞪著三浦,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