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聽到門外那個媳婦答應一聲,彷彿立刻就要走,一直默然站在一邊的陳瀾終於開了口。瞅了一眼面色微變的陳瑛,她上前幾步,向炕上滿臉陰霾的朱氏行了個禮,這才低聲說:“老太太,我想向您討個情。兩位姐姐都在蓼香院服侍好些年頭了,往日並不見犯任何錯處,偏昨晚上偷懶,只怕那也是另有緣故。皇后千秋節在即,都說皇上甚至為此預備大赦天下,還請老太太寬宥了她們,也是一樁仁德。”
朱氏眉頭一皺正要說話,卻看見陳瀾正對著自己,嘴唇微微蠕動,彷彿另有話要說,微一沉吟,那原本殺雞儆猴的心思立時淡了幾分。掃了一眼屋子裡的一眾晚輩,她便意興闌珊地說:“也罷,她們也跟了我這麼多年,我此去養病也少不了她們的服侍。出去告訴她們,那頓板子記著,若有不好以後一併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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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京華侯門 第六十八章 狹路又逢,賞一贈一
第六十八章 狹路又逢,賞一贈一
元朝自從定了大都之後。因考慮到南糧北運的需要,就重新疏通了大運河,又由郭守敬開了通惠河,因而來自運河的船隻可以從通惠河直達皇宮之後的積水潭,那會兒包括什剎海在內,赫然是千帆竟泊,熱鬧繁華之處,沒見過的人絕難想象。到了元末義軍四起之後,通惠河便漸漸淤塞,最後還是楚太祖即位之後重修大運河,也將通惠河一併疏通。但由於積水潭畢竟在內城,通惠河又環繞皇城,於是納百官之議,將通惠河改名玉河,只到大通橋為止。
因為這個緣故,通州就成了運河的北面終點。由於如今尚未到三月初一的開漕節,運河上下盡皆冰凍,因而通州碼頭冷冷清清,從通州到京師的陸路也冷冷清清,陽寧侯府的車馬走在這空曠的大路上,自然是格外扎眼。
由於朱氏不慣和別人同乘一車。因而陳瀾只是嚴密囑咐了綠萼和玉芍,便帶著陳衍上了後頭的一輛轎車。比起之前兩次出門來,此次因是得走上半天的路,所以所乘的車也大不相同,不但車身更高更寬敞,而且拉車的是兩匹騾子。內中陳設也是全以舒適為主,如不是還有陳衍這個唯一的男人,甚至還能在後頭躺下來休息。
這回朱氏出府養病,同行的除了蓼香院的四個一等大丫頭,還有四個二等四個三等,媽媽兩位,粗使婆子四個,再加上陳瀾陳衍姐弟的丫頭和伴當小廝,總共六輛車,八匹馬,餘下還有十幾個走路跟車的護衛親隨。陳瀾想起中午臨走時家裡人的光景,忍不住暗歎一聲。
三叔陳瑛大約滿心以為照著老太太從前的心理,是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離開侯府一步的,如今卻是棋差一招,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姐弟跟著老太太離開,這會兒心裡應該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要怪也只能怪他太過咄咄逼人,否則,她也不會用這樣釜底抽薪的法子。
照三叔的性子,只要是家裡還有男丁有承襲爵位的希望,怕是不會輕易放鬆了。
紅螺見芸兒正高興地拉著陳衍身邊的大丫頭檀香說笑,而陳衍則正在那兒打瞌睡補眠,就靠到陳瀾身邊。低聲說道:“小姐,老太太的車上只有綠萼和玉芍兩位姐姐,芙蓉姐姐她們卻在後頭車上和四個二等丫頭一塊擠著。我當初在蓼香院的時候,兩位姐姐都待我很好,人也和氣,不像是做那等背主事的人……”
之後的話她猶豫了一下,沒有完全說出來。陳瀾卻知道她的意思,閉了閉眼睛就嘆了口氣說:“老太太心裡終究是有疑慮,不過為著我那句話,生怕上了三叔的當,這才沒有當庭發落,若是到了莊子上她們過不去那一關,一樣是個死字。回頭下來休息的時候,你去試探她們兩個一下,看看她們肯不肯對你說。若她們只是一時糊塗亦或是被人陷害也就罷了,若真的是和三叔有什麼勾連……我只怕救不了她們。”
這話是應有之義,畢竟,在如今這個時代,背主便是最大的罪名。畢竟,在主人的眼中,奴婢的命本就不是命。陳瀾見紅螺沉默不敢再多言。便閉上了眼睛。也不知道行了多久,已經有些迷迷糊糊的她只覺得馬車突然停下了,正要發問時,車外跟車的婆子就開了口。
“三小姐恕罪,前頭正好有車,後頭錦衣衛的人公幹要過去,請您稍等一會。”
又是錦衣衛!
陳瀾如今是聽到這三個字就心驚肉跳,要知道,晉王府的公案是了結了,先頭她路過西四牌樓的時候甚至不敢開啟車簾觀望,即便如此,仍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