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才剛回了家,母親就突然離府養病,這不是被他逼的,就是被他氣的!而且,他一回來就說已經遷了左軍都督府都督僉事,這分明就是衝著你來的!”
“他那任命今天早朝宣佈了,後來也到衙門中見過我。雖說從前見過幾面,但今天再一看,倒不是十分桀驁的人。”張銘見陳夫人眼睛一瞪,便淡淡地說道,“至於岳母那兒的事情,你打聽歸打聽關切歸關切,可也別太越俎代庖了。畢竟是陳家的家事。就算是不孝兩個字,也總有御史會出面。有功夫鳴不平,你還不如以後幾日找空兒出城去探探岳母。”
“這不用你說!”聽得張銘不想多提此事,陳夫人頓時滿心惱怒,又問道,“那玥兒的事情呢,她的事情總不是越俎代庖了吧?都說皇后這一回考較諸位文武官員的千金,是想挑名門淑媛為諸皇子配,指不定晉王也要冊次妃……”
“別聽風就是雨,咱們大楚統共立過幾位次妃?這用一個巴掌就數的過來的事,就別老放在心上了。再說。那麼多禮物送上去,誰來得及看,皇后身體病弱,哪來那許多功夫,不過是走馬觀花罷了,皇上的心思你就別猜了!倒是老2,你可知道他點了本科監試?”
見陳夫人點了點頭,對後頭的事情渾然不上心的樣子,韓國公張銘也懶得對妻子多說,直接伸手把大氅接了過來就往門外走。見他這副架勢,陳夫人方才有些驚覺了過來,忙追了上去問道:“聽說人是去外城浙江會館了,可這會兒指不定在回來的路上,老爺你去了也說得撲個空。二弟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出了名的愛四處溜達!”
“我才懶得去找他,這是去見母親!”
撂下這句話之後,張銘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只留著陳夫人在那兒看著放下來的簾子眉頭大皺。婆婆韓國公太夫人從前就是長年信佛,一年有大半年都是在佛堂裡過的,也不理會家務,因而她對婆婆恭恭敬敬,可親近卻說不上來。仔細想想剛剛對丈夫說的話,她隱隱約約便有些念頭,待到重新品味那監試兩個字的意義,她一下子想起了下人們報說午時三刻西四牌樓開刀問斬時的情形,忍不住也雙掌合十唸了一聲佛。
二房得蒙聖寵是好事……可要是自己的丈夫再長進一些的話,何至於她這般操心?
而張銘在出了院門之後,卻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高門嫁女低門娶婦,若當初按著他的安排,將女兒嫁給了文官清貴,哪裡要如同現在這般如履薄冰?
東城乾麵衚衕,一輛清油轎車緩緩停在了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前。跟車的婆子上前叩了叩門,隨即裡頭便傳來了不耐煩的問話聲,好一陣子,方才有人把門開啟了一條縫。聽說是小姐回來了,那中年婦人方才開大了門,又一溜煙回去報信。那大嗓門簡直是嚷嚷得滿條衚衕都能聽見。
“老太太,陽寧侯府把小姐送回來了!”
聽著那聲音,從車上下來的蘇婉兒臉色一變,又看了隨車的丫頭一眼。那丫頭連忙拿出錢來打賞了車伕和跟車的婆子,這才跟著主人進了門。既然是把人送到了,陽寧侯府的那撥人也沒有停留,匆匆忙忙就回去了。
小院不大,除了設有屏門,就只有一進,因而蘇婉兒沒幾步就到了正房,卻咬了咬牙,好半晌才打起簾子跨過門檻進去。還沒等她站穩,上首就傳來了一個譏誚的聲音。
“我還以為你呆在那侯府裡樂不思蜀了,沒想著還是給人送回來了。過了這許多天富貴日子,如今看著咱們家裡的模樣,是不是覺得寒酸了?”
陳氏說著便站起身來,走近前幾步,用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蘇婉兒幾眼,這才冷笑道:“陳家打的主意我知道,你打的主意我也知道,不就是想用你頂替你哥哥完了那樁婚約嗎?我告訴你,侯門不是那麼好嫁的,沒孃家撐腰你在那兒連頭都抬不起來!要沒有你哥哥娶個有錢有家世的進來,你拿什麼做嫁妝?你攢的那點體己,連壓箱子的底都不夠!”
面對這極其刻薄的言語,蘇婉兒低著頭一句話沒說,牙齒卻幾乎把嘴唇咬出了血來,直到陳氏說夠了,這才告退出去。臨到門邊上,她又聽見後頭又飄來了一句話。
“閨女就是賠錢的!”
第一卷 京華侯門 第六十九章 放權背後,危機隱伏
第六十九章 放權背後,危機隱伏
陽寧侯陳家新得的這座田莊名曰天安莊。正合著皇莊起名的規矩,取得是天下永安之意。而這座莊院則根據莊名起名為安園,雖是顯得普通了些,可前任夏莊頭只是翻過兩本書不至於睜眼瞎,取這名自然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