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氣血激盪,再無法忍耐,蕭辰猛然轉身,復朝包拯書房走去,留下一頭霧水的馬漢尚在原地。
“公孫先生,我有一事想冒昧想詢。”
見蕭辰去而復返,包拯也有些奇怪,道:“還有何事,蕭公子但說無妨。”
蕭辰深吸口氣,似乎是怕自己失卻勇氣,問得飛快:“先生方才所說二十年前的那人,所指可是蕭逸?”
蕭逸!原來是他!
包拯微微一驚,轉頭望向公孫策。
公孫策怔了怔,緩緩點頭:“不錯,正是蕭逸。”
“如此說來,先生是識得他?”
“不錯,也算是識得吧”
蕭辰再深吸口氣:“在下冒昧,曾聽聞江湖傳言,蕭逸媚惑朝堂、聲色犬馬、為人放蕩形骸、晝夜荒淫,這些……可都是真的?”說出這些不堪入耳之詞時,他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包拯、公孫策閱人無數,又怎麼會聽不出來。
“公子如此相問?”包拯尚記得公孫策之前所說相貌之事,“不知蕭逸與公子有何淵源?”
蕭逸當年所判是抄家滅門的罪,此時問話的人又是開封府尹,蕭辰明明知道不應該說實話,卻不知為何,硬是梗著脖子直道:“他,正是家父。”
此言一出,包拯與公孫策面面相覷,皆是驚得說不出話來。
“難怪難怪……我一見你就覺得……”公孫策連連嘆道,“你相貌與蕭逸甚是相像,雖無十分,卻也有七分,皆是過人之姿。”
蕭逸以容姿出眾而聞名,又因此而臭名昭著,一時不知該把他的話當成是稱讚還是譏諷,蕭辰默不作聲。
包拯因不曾見過蕭逸,況且他本就不是以貌取人之人,故而對蕭辰容貌並不在意。此時他眉頭深皺,盯了片刻蕭辰,才問道:“令尊當年是滿門抄斬,你可知道?”
蕭辰點頭。
“那你……”
“包大人可是要拿我去問罪?”蕭辰冷淡道。
包拯不語,半晌方道:“事情已過去二十年,我不會為難於你。何況,當年令尊的案子,在我看來,本就疑點甚多。”
此言一出,蕭辰腦子頓時“嗡”了一下!
“大人是說……家父,有可能是冤枉的?”他不可置信地問道。
“不!我並未說他是冤枉。”包拯當即否定,他為人嚴謹,自然不可能下此定論。
“那大人所說的疑點是……” 蕭辰迫切追問道,他對當年之案的詳細情形並不知曉,但既然包拯能說出這等話,那麼就絕不會是無中生有來安慰他的,必定是當真有蹊蹺之處。
包拯搖頭不語。
公孫策替他解釋道:“大人的意思是,他覺得此案尚有疑點,是令尊動機尚未查明,遠未到可結案之時。可惜當時京城內民憤滔天,為平息民怒,匆匆結案,將令尊當街處死,不能不說是草率了些。不過此案確是鐵證如山,應是未曾冤枉令尊。”
“是何證據?”蕭辰又問。
“是一封令尊通敵賣國的信。”
“信中……”蕭辰追問。
包拯輕咳幾聲,以目光示意公孫策。
第三章
公孫策會意,暗悔自己說得太多,便朝蕭辰笑道:“事隔多年,我也記不清了。”
這等敷衍之詞,蕭辰自然聽得出來,但他並非不通情理之人,加上面前二人與爹爹毫無交情,今日初見,公孫策能對他說這麼多,便已是待他不薄。當下也不願強人所難,想到自己還要在開封府中住些時日,再慢慢想法子打聽不遲,遂起身謝過,告辭離去。
書房中,獨剩包拯與公孫策二人。
“大人,學生失言,慚愧。”公孫策自知說得有點多,愧道。
包拯輕輕拍了拍他,安慰道:“我明白你的心情,當年蕭逸何等風骨傲然,你雖然口中不說,但心裡對他甚是推崇。此番見到故人有後,自然心中歡喜。當年那段公案,我也覺得疑點甚多,可惜無力查明,對於蕭逸總覺有幾分歉疚。”
“大人也覺得當年蕭逸是被人誣陷的?”
包拯眉頭深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對了,這孩子雙目不便,但看得出性格甚是倔強,我不想他陷在前塵往事之中,故而不願你再說下去。”
公孫策點點頭:“學生明白。”
“下次他再問起,你便與他說些關於他父親的閒暇之事,案子的事就莫再提了。”
“學生明白。”
包拯未再說話,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