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喟然長嘆。
桂香淺淺,與屋內的茶香和在一起,寧靜而溫和。
窗戶半敞著,蕭辰倚靠在床上,看似在休息,實則是在細細回憶著包拯、公孫策說得每一句話……
他本以為提起蕭逸之名,包拯與公孫策語氣間定會難掩鄙夷嫌惡之意,他也早就做好了承受這種嫌惡的準備。他只是想,在這些見過爹爹的人身上,能夠多知道一點關於爹爹的事情,無論好壞,都要比那些捕風捉影的江湖傳言強。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敏感如他,卻並未聽出任何輕蔑的語氣,反而是聽到了他們言語間沉重的惋惜遺憾之意。
也許,爹爹也許並沒有那麼壞?
能讓包拯和公孫策感到遺憾的的人,除了容貌之外,應該還有別的出眾之處吧?
公孫策說過,當年並未查明爹爹的動機,那麼這個動機究竟會是什麼?
那封信、那封信……他須得知道那封信中到底寫了什麼才行。
彷彿在一團混沌中看見了微弱的燭光,蕭辰慢慢整理著自己的思路,然後合目睡去。
接下來幾日,倒也過得平靜,他還到牢中探過小五李栩,得知小五一切尚好。而幾次碰見公孫策,閒聊過幾日,公孫策的口卻緊了許多,關於當年案子隻字不提,只扯些閒事來聊,或者岔開話題,問他雙目為何失明,可有用藥等等。
便是如此,蕭辰還是敏銳地從中得知了一些有用的事情。例如,他知道了當年爹爹的副將叫司馬揚;爹爹還有一名自小跟著他的書童等等小事。
這日,他自公孫策口中得知,朝廷三司使張大人催了好幾次,讓包大人快將李栩過堂,都被包大人硬是找藉口回絕。這張大人竟然又找了皇上,讓皇上來催促包大人,弄得包大人極為難辦。
而展昭與莫研久久未回,包拯十分擔心他們能否順利拿到證據。
小師妹的安危,蕭辰亦是放心不下,想了想,還是決定南下去尋他們。因料想包拯會因他目盲而阻攔,遂他並未告之包拯,而是自行離去。
也合該他運氣好,行到揚州之時,他在一家客棧打尖,正吃著,突然有一人撲過來,親親熱熱地扯他的袖子,差點連他挾的菜都飛了出去。
“二哥哥!”聲音脆生生的,透著甜意。
是莫研,蕭辰唇角微微上揚,這丫頭沒事就好。
“你不是去京城了麼?怎麼又會在這裡?”莫研奇道。
蕭辰卻不答,反問她道:“你沒和展昭在一起?”跟著莫研身後過來的人腳步聲滯重,顯然不是習武之人,他略加一聽就能聽出來。
“嗯,他有事先走。”莫研拉過寧晉和白盈玉,“這是六斤,那是阿碧,眼下我和他們一起上京……這是我二師兄蕭辰。”
她所說的六斤、阿碧,是寧晉和白盈玉為了方便在路上起的別名。
在她身旁那位穿著尋常百姓的粗布衣衫卻仍掩不住一身貴氣的便是寧晉,他身份為寧王,仁宗之弟;而那位纖弱清麗的少女白盈玉,就是在京城被殺的姑蘇織造白寶震之女,她此番上京便是為了此案而來。
蕭辰自然不管他們是什麼人,冷冷朝莫研道:“你又和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了?”
“亂七八糟”——正欲上前見禮的白盈玉僵立在當地,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白寶震出事之前,她一直是個大家閨秀,深居簡出,何嘗聽過人這樣出言不遜。
莫研是見慣蕭辰這般模樣的,陪笑道:“他們不是亂七八糟的人……我一時也說不清楚,待會我再和你說。”
蕭辰冷了張臉,不說話了。
莫研衝寧晉和白盈玉招招手,示意他們在桌邊坐下來。白盈玉倒也罷了,寧晉頗為不情願,猶豫了半晌,方才側身坐下。
“你的手怎麼了?”
莫研託著手慢慢坐下,蕭辰雖然看不見,但覺出不對。
“脫臼了。”她無奈道。
脫臼了居然也不吭聲,蕭辰本已冷若冰霜的臉又凍了一層,起身到莫研身邊,扶上她的傷臂,用手託了一下,骨頭已經復位。
“痛就叫。”他淡淡道。
“……不算很痛。”莫研齜牙咧嘴地忍著疼,隨口道:“可惜展昭不在,上次他替阿碧接腳踝,一點都不痛。”
蕭辰打斷她道:“胡說八道,好端端的姑娘家豈是隨便讓人碰得……”
他的話聽得旁邊的白盈玉臉色微微發白,微垂下頭。
“……你出來這些日子,越發被人帶壞了。”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