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麼?”
“恕侄媳顢頇,侄媳怎不知何時與王叔有了這樣的默契?”
“你……”廣怡王定足,定定視她良久,方道,“較之令姊,你聰明太多。”
“原來,王叔向來有和侄媳婦‘說心事’的習慣麼?”諶墨秀眉一抬,雪色容顏浮起淡淡揶揄,“王叔,別太信我,連我都信過不自己呢。”
實則,早在那一場“家宴”時,傅珏懷已瞭然,這小女子,絕不似其姊秀弱。“若如此,本王勸你莫沿著這這條路走下去了,到盡頭,看到不該看的,聽到不該聽的,對一個連自己也信不過的人來說,是很殘忍的一件事。”
“侄媳承教。”諶墨從善如流,當真踅足回走,步態含蓄優雅,悠哉如閒庭散步。
望那道纖長秀影,廣怡王幽深眸底,一絲光亮明滅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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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兒。”
該來的,還是躲不過。諶墨嘆息,回身,“項大哥。”
月光之下,一襲精麗宮裝,滿發璀璨簪環,如斯美豔不可方物的她,幾乎覺得是陌生的。記憶中的那方形影,多是男裝來去,小節不拘,自如如風……“你回到侯府了麼?”
“……如此說,也無不可。”諶墨嫣然,“恭喜你了,項大哥。”
項漠澀然一笑,是上天罰他麼?偏偏在這樣的時候,遇她在場。“……與公主的婚約,是父親訂下的。”而接受父命接受這樁婚姻,是失去了她的他,走回原有人生,做回孝子忠臣。
“我還以為,項大哥會與東方姑娘結成連理。”
“文香她……”項漠想起那個傷心別嫁的女子,嘆息,“她已為人婦。”對文香,有揮之不去的愧疚,對眼前人兒,卻是終生不去的悔憾。“墨兒,你……”
“原來,雲陽駙馬與孝親王妃是舊識?”樹影內,步出了廣怡王傅珏懷,要笑不笑,“故人重逢,不該如此平淡哦。”
孝親王妃?項漠愕然。
第十二章尋仇(一)
乍逢項漠,若說沒有驚訝沒有悸動,未免矯情。但,或是心底明白,兩年前兩人已經情盡緣斷,且事由她起,是以,諶墨並未讓這個意外影響太久,坐在回程車裡時,面上的平靜已與偽裝無關了。
寬綽敞麗的孝親王府馬車內,王府男女主子各居一隅,任沉寂在中間流動,似乎,誰也無意打破橫亙在這中間已非一日的僵持。
不錯,僵持。自數日前後園的不歡而散,這氣氛就在兩人之間形成。
傅洌雖不驕奢,仍是可呼風可喚雨的皇族貴胄,縱然是那段避禍江南的落魄時日,也沒有人敢在他面前直接指摘責叱,遑論在他一心討好的心情下。討好呢,長到今日,他可曾討好過誰麼?尊貴如父皇,慈嚴如母后,受過他的討好麼?
她並不是嬌弱女子,他知道。更不是柔軟偎人的女子,他也知道。但寵她的心情仍是產生了,何時產生並如何產生,已不重要。重要得是,他知道,她於他,並非如己所說,是諶茹的妹子。
但不是諶茹的妹子,又是什麼呢?……妻麼?
名上,她已然是了。
決定有名無實,是在不知“妻”是誰時,已定下的。娶諶茹之妹,有父皇旨意壓著,不得不娶。但娶了,既然不能愛“她”,便不碰“她”,保持女兒家的清白之軀,是為了“終”有一日在他可以放開時,“她”尚有尋著幸福的資格。只是,“她”竟是她……
行走中的車身突來一震,原地頓住。隨後,是隨行侍衛的拔刃豁豁聲,並隱有打鬥聲響傳來。
“發生了何事?”思緒生生被斷,傅洌嗓裡透出些許慍意。
“稟王爺、王妃,前方長勝街似有亂事。”王府侍衛統領嚴執稟道。
“差一人到府尹府報案。”
“是。不過……”嚴執猶豫著,“遭到攻擊的,似乎是雲伯侯府的馬車。”
諶墨一愣,當即挑簾望了出去。半明半暗的月下,前方兩三丈外,印著“諶”字的燈籠尤其醒目,十幾道黑影攻圍之下,那飛躍騰挪其中的,不正是她冰臉小弟?
“這個冰娃娃,是藝高人膽大麼?竟然一個侍衛也沒帶在身邊?”她撇起小嘴,不屑嘟喃。似這種匹夫之勇,她向來不會欣賞,有道是“仗勢欺人”,有勢可“仗”時為何不仗?浪費。
“嚴執。”
“是,王爺。”主子僅是二個字,經年養成的默契已使常執揮手,帶兩人疾電似地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