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跑路了。秀才遇兵,三十六計走為上。誰願意看著誰消失再不見?我也有我的意願。
恩,雖然能成功跑路可喜可賀,但從龍兒眼皮底居然真能逃脫讓人感覺超現實,所以在絕塵莊轉圈時,我費解而茫然,犯賤得疑慮著是不是著了什麼新道。想來想去不得解,惱羞成怒:孃的,誰再沒天理滅人性的連鬼的道也擺,跟他沒完。
夜深沉,濃暗不可衝破,四顧一圈,我只能沿著山路摸索向前,拐過彎去,眼界陡然能夠放寬了,甚至能看清渺渺遠景輪廓,腳下花朵開在泥土中,一沃一沃地靜靜延伸。遠處山脊線的上方,一盤月亮正艱難地向上空攀爬。
那盤月,大,暗,慘白,好象得了瘧疾,拉脫了水的模樣。我看著看著就趴在地上跟它喁喁談情起來,“你病了?我也病了。”覺得寂寞,很寂寞,很寂寞。撥過一朵花來親了口,它嬌氣、美豔,清芬,無憂無慮地自開自落,隨風搖搖就是一生,真叫人妒忌。
對月對花,對著滿山夜色憤青了一會,全身精神末梢一陣戰粟,貓的耳轉了轉,抓取著微微收緊的風聲,四肢上的軟墊,接收到了地面微不可感的抖動。是極細微的波動,卻是磅礴肆野力量的前兆。
顫動來得越來越明顯,腳下的花承不起這股暴力,粉碎成末,餘下的草木也紛紛伏下身體,像叩拜著不可抗力。天空上的白月,此刻迸出一道血痕,像道淚掛在圓潤蒼白的臉頰上。
馬嘶由遠及近,蹄聲掀起萬丈雲藹,每一蹄下去都能在空中踏出星火,咬著韁繩的牙間四濺著白沫,斗大眼中噴出鬼的青焰,它們引頸長嘶,擦著月的身體蠻橫行進,潑下猙獰的影子,層層疊疊覆蓋住絕塵莊……
追著這從天而降的不速之客,看到了鳳棲殿翼然飛起的樓角,它們落在可俯看鳳棲殿的山崖上,冷冷望著殿外試劍臺上對峙的兩派人馬。
這批策著戰馬而來的人,讓平衡的對峙出現了力量傾斜。
有個男子從烏壓壓人叢裡站出來,殊色華裝,通體尊貴。他身後是絕塵莊的人,都是熟面龐呀,我感慨萬千地看著徐來他們,他們不太樂意放這個人,但礙於山崖上虎視眈眈的那批怪物,只能眼睜睜看著青年回到對面的陣營中。
“這就是三殿下的誠意?”古鶴斜眼冷笑。
“誠意我是足夠的。”男子微仰著下巴,以一種慣常的倨傲眼神投向鳳棲殿,“不夠誠意的是我那九弟吧。”
“三殿下,敢問現在到底是誰求誰?”
男子卻笑了笑,嘆口氣,“是我求你們,不過,我現在懷疑一味低聲下氣對裡面那個人起得了什麼作用!他根本是以此為樂吧。”
千真合掌念聲佛,“三殿下英明。”
一笑老怪在另一邊扶著額角,“你想迫他出來?”望望山崖上的陣列,他也嘆口氣,“皓王做得夠絕的,一點面子都不給絕塵莊留了。”
“面子這東西都是自己給自己的。”男子冷眼瞧著一笑老怪又瞧了眼千真,“枉費父王信任蓬萊洞天,將天下存亡系予你們,你們卻礙於同門情義婦人之仁,未將崇魔的子嬈及時剷除,至使雙華現世。”
“去問問皓王吧,他將你十七妹囚到哪去了?”千真淡淡抱臂獨立,“當年皓王為削弱火煉勢力將十七公主囚禁於無人可見處。而十七公主在子嬈心中已種下魔根,唯有她才能解他心魔。這麼久以來子嬈死生兩難身不由已,已經陪進他一個,還想讓我們手刃同門再陪進幾個?奇怪了,你們皓族之罪,為何要我蓬萊洞天去贖?”
一笑指著千真,“你都知道你還眼睜睜看著子嬈變成現在這樣子?”
“那話說回來,明知奇花帶毒還捱過去,也是他自找的呀。”
“那天下蒼生何辜?!”
千真失笑出來,好象想起什麼好玩的事,眼中也不全是冷漠了,“怎麼最近老被問到這個呢?”望向三皇子,正色道:“皓族授天之命執天子之道,百姓是你們的責任,其興其亡皆出自你們。憑什麼質問我?”
男子要抓狂了,一笑老怪反倒拉拉他衣袖安慰,“算了算了,他一向討人嫌。氣壞身子划不來。”
千真與已無關地說風涼話,“蒼生何辜,那是你們皓族該自問的。三殿下這麼問我,是置天下蒼生於何地呢?你若真的心懷天下之苦,割肉喂鷹投身飼虎也當再所不辭。而你現在這樣子,讓人真覺得皓族不配統領寰宇。”
男子怔怔然垂首,四下陷入短暫真空。突然有人撲上來揪著千真衣襟:“老頭,你給飛天施了什麼法,為什麼我連她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