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成年人見了四歲的陳浩都手腳發軟,他們自然是寧肯打折自家孩子的腿也絕對不敢讓他們去招惹這個小霸王。人人都明白,為了這孩子,張蘭連命都可以不要,誰還敢不對他敬而遠之?
就這樣,陳浩在母親和姐姐的溺愛中變得橫行霸道,七八歲上就成了一個讓人談虎色變的角色。好在母親和姐姐雖然對他的疼愛得有些過分,但是在品行教育上還算不含糊,陳浩在外面惹是生非,可是回家以後對母親和姐姐卻非常尊重,因此他一直沒有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小流氓。
一直到大學畢業,陳浩都顯得有些任性驕橫,從小和村裡的夥伴打架所練就的一副不要命的勁頭也讓他在大學裡面小有名氣。
陳浩身高一米八十,長得很英俊,為人仗義,打架不要命。這幾個特點很快就讓他成了學校裡的風雲人物,成了眾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人們常說,大學是象牙塔,而象牙塔裡難以遇到真正的亡命之徒,也很少有陰險歹毒之輩,因此類似陳浩這樣的人在這裡通常遇不到真正的敵手。在這裡,雖然他自我膨脹的程度比較嚴重,但是豪爽的性格以及為人的大度也讓他結交了許多朋友。
然而,大學以及畢業以後即將踏入的社會已經不是那個只有百十戶人家的小村子了,他的身後也沒有了提著菜刀隨時為他玩命的母親的呵護,對於陳浩而言,碰壁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他讀的是林業大學,畢業以後來到了東北林區。他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曾經在這片土地上做過長達八年的伐木工人。
陳浩生性天不怕地不怕,這不但讓領導覺得頭痛,還捎帶有些怕他。他不喜歡身邊那些文縐縐的同事,卻順理成章的和生產第一線的林區工人打成了一片。早在實習階段,他就經常拿著指導員(在林區,人們習慣上總是把黨委書記稱為指導員)的那隻步槍出去打獵,打到狍子或者野兔什麼的,回來就跟大家一起喝個爛醉。
他活得無拘無束,大學畢業以後許多年都沒想到應該為自己的人生做點什麼規劃,本該到了結婚成家的年齡,卻根本就不想當真把自己和任何一個認識的女人捆在一起過一輩子。
每年春節回家,母親和姐姐都問他,物件的事情怎麼樣了,什麼時候結婚,他總是三言兩語的搪塞過去,內心深處卻覺得她們很煩。
他就這樣瀟瀟灑灑的活著,直到1995年才遇到人生的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挫折。
這一年他27歲,在林業部門工作也剛滿五年。
9月裡,陳浩因為一件小事和市林業局副局長的小舅子口角了幾句,對方在單位橫行霸道慣了,兩句話不合就給了他一個耳光。陳浩哪裡受過這種氣?於是不由分說把那小子按在地上就暴打了一頓,一個不小心居然打斷了對方的鼻樑。
局長大人當然不肯吃這樣的啞巴虧。——其實他本人也看不上這個狗仗人勢的小舅子,可是陳浩這小子也忒不給他面子了,打狗還得看主人不是?大人把臉一板:“這都成了什麼了?打架鬥毆,是該好好整頓一下了。”
局長臉色不好,下面的人立馬屁顛屁顛的行動起來,通知派出所先關那小子半個月,再關照裡面的熟人多照顧照顧他。陳浩的直屬領導也不含糊,立刻行動起來,把整頓職工隊伍提上了日程,對陳浩大會點名,小會批評。
陳浩在管教所裡面關了半個月,遭了不少的罪,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的火,單位再拿他當典型,自然不肯善罷甘休,於是在全體職工大會上當眾把茶水潑到了領導的臉上。
這下可好,你小子不是死不悔改嗎?整理一下材料,乾脆開除公職算了。把陳浩的材料以及處理結果報到局裡,副局長看了大吃一驚:有這麼嚴重嗎?他有些埋怨這些人過分熱心了,可是這些下屬慷慨陳辭,義憤填膺,沒給陳浩留下任何可以迴旋的餘地,更重要的是,他的材料已經通報了全域性,處理結果無法挽回了。
局長大人黑著臉把這些忠實的下屬臭罵一頓,末了還給了小舅子一個耳光。下屬捱了罵以後均感是倍感榮幸:他老人家可從來不罵人啊!
陳浩的一干弟兄都為他抱不平,大家攛掇他去省林業廳告狀,陳浩一笑了之。在這裡呆得夠久的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何苦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老子正想去深圳闖蕩一番。
想到自己被開除的事情一定會讓母親非常傷心,於是陳浩打算多耽擱幾天,趁十一假期回家看看,也好有個說辭,不料一個突發的事件打亂了他的計劃。
9月24日,一個同事匆忙給他送來了一封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