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完全不一樣了,城市規劃得非常漂亮,有機會您真該回去看看,……過去的事情畢竟過去了。”陳浩斷定董事長的家人一定死於那次大地震。
“你的父母,我是說,你的養父母對你好吧?你是……八十年代上的大學,那時候農村供個大學生不容易啊。”鄭天豪竭力使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一邊翻看著陳浩的簡歷,一邊隨便和陳浩拉起了家常。
“是啊。”提到母親,陳浩有些動情。“為了我,母親和姐姐可是受了許多苦那。”
“緣分哪。……你出息了,他們也高興不是?”
“可惜我的母親已經去世了。”陳浩想就此打住,儘管此刻他已經對這個表情陰鬱的董事長產生了強烈的好感,可是卻不願意在陌生人面前過於表露情感。
“你剛才說過,你的母親是在你父親的葬禮後揀到了你,當時你家沒有住在唐山?”
“我二姨家在唐山,我母親去唐山料理後事的時候就在她家落腳。”
“你姨……現在還在唐山?”鄭天豪輕描淡寫的問著,可是手指已經開始神經質的顫抖起來。
“她們一家在地震中全部去世了。”陳浩的眼神有些黯然,童年的記憶裡,雖然沒有見過幾次,可是二姨對自己卻非常好,聽母親說,當時她曾經想把自己留下來,但是母親不肯。
“哦,真慘。我的兒子也是在那次地震中去世的。”鄭天豪的頭又開始劇烈的痛了起來。
“是很慘,據說地震後的唐山就像地獄一樣,您……當時在唐山?”陳浩不想觸及董事長內心深處的傷口,卻仍舊忍不住這樣問道。
地獄?現在說說倒輕巧,當時我可是身臨其境啊。展眼看去,不論哪個方向都是大片的廢墟,瓦礫下面沒清理完的腐爛屍體散發著的甜津津令人作嘔的氣味,再和消毒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瀰漫在整個城市的上空……
鄭天豪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地震的時候我不在唐山,後來……”鄭天豪無法繼續下去,許多年來,他總是竭盡全力不去回想大地震後的慘狀。
他抖抖的從書桌裡拿出一張A4列印紙,細心的慢慢對摺,然後拿過一把裁紙刀試圖要把那張紙均勻的分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按住列印紙的左手卻忽然不聽使喚了,只要握刀的右手稍一用力,那紙就會輕輕的滑開。
“年紀大了,手腳也不利落……”他低著頭自言自語的說道。
陳浩連忙站了起來:“我幫您裁。”
“你幫我按一下就好了,我自己來。”鄭天豪笑了,他細心的一點一點的裁著那張紙,馬上就要裁完的時候,他的右手忽然神經質的一抖,鋒利的裁紙刀改變了方向,竟然往上挑了一下,一瞬間陳浩左手的食指尖端就沁出了殷紅的鮮血。
“呀,真對不起,小陳,快……”鄭天豪一邊手忙腳亂的從旁邊抽出幾張紙巾幫他按住傷口,一邊拿起電話:“快幫我找點止血的東西,有人受傷了。”
陳浩連忙阻止:“鄭總,沒事,不用那麼興師動眾。”他看了一下,傷口不深,於是拿兩張紙巾疊在一起,按住了傷口。
兩分鐘以後,一個秘書帶著一個小藥箱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鄭總,誰受傷了?”
“沒事沒事,有創可貼來一張就可以了。”陳浩笑道。
秘書細心的拿酒精棉球為他擦拭了傷口,然後用一張創可貼包紮一下,旋即告退了。
“唉,年紀大了就是這麼笨手笨腳的。”鄭天豪笑著再次向陳浩道歉,陳浩擺了擺手,表示沒有什麼。
黃玉生坐在旁邊一直沒動,可是他的鼻孔卻緊張的一張一合:太完美了,一切都在掌握當中……
“今天我有點倦,你先回去,改天我們再談好不好?”鄭天豪用商量的口吻問陳浩。
陳浩笑了:“沒什麼,您先休息,有空再聊。”他心裡想的是,這個董事長辦事怎麼這麼拖拖拉拉?我來面試,他沒有問我任何有關工作的事情,卻翻騰了這麼多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真奇怪他的公司怎麼能經營得這麼好。
鄭天豪眼巴巴的看著陳浩離開了辦公室,然後轉向黃玉生:“老黃,我……最近一直感覺不好,也許該休幾天假了。”
黃玉生興奮的看著鄭天豪:“老弟,這個陳浩和你的……”
“回頭再說吧。”鄭天豪滿臉的倦意,抱歉的打斷了老朋友。
黃玉生激動的看著鄭天豪,衝動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怎麼說,人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那你先休息,晚上還要面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