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幸福,這就夠了。
我再也沒喚出她的影像。
在鏡廳逗留許久,出來時已經傍晚,我望著天空,打從心底厭惡這個時刻。
在我詛咒這宛若水彩渲染的天空時,一個新來的實習祭司匆匆跑到我面前,滿臉驚恐,象是怕我忽然咬掉他的頭一樣,「那、那個……卡夫爾神官要、要你……要您收拾行李……有、有冒險者……」
這傢伙一定是籤運不好,才會來跟我傳話。
「喔?」
協會終於找到倒黴鬼來了嗎?
協會大可以拒絕中介冒險者來帶我出去的要求,但礙於日神殿的威信,協會還是不得不屈服。冒險者們還是需要日神殿的人員幫忙,無論是治療生者或是淨化死者,其他神祇沒一個比得過主神。
而日神殿到現在還沒把我的祭司袍撕爛,邊大吼著邊把我扔出神殿,這讓我為他們由衷地感到敬佩。
在這兩個組織的努力下,讓我能夠享受這安逸的生活之餘,還能不時體驗一下新鮮的刺激。
不愁吃穿不愁睡,還有容忍我恣意妄為的神殿。
夠了,真的,我對現在的生活……沒有任何怨言--憑什麼有呢?
主神的力量是從我出生到現在都沒離開過我的唯一事物,而藉著這個力量,我跟日神殿連線在一起。
只要這個力量在我身上一天,日神殿就不會丟開我,我不需要擔心。
至於那些來來去去的人們,我們在彼此的人生中都只是個過客,在擦肩時匆匆一瞥,再也不會有多餘的交流。
既然不曾擁有,也就沒有拋棄可言。
只要這些關係是建立在必會結束的前提下,我就能安心地享受這短暫的美好時光。
就算在回到神殿後,我會站在主神神像前發愣一整天,祈禱祂能撫慰我的空虛;就算我在剛回來的那陣子,幾乎天天往鏡廳報到,看著過往合作的冒險者狀況;就算我--
就算我感到……那也無所謂。
我揹著簡陋的行李,從神殿大門走出,望向正在階梯上交談的兩人。
卡夫爾身旁的男人讓我眼睛一亮。
他揹著一把有著烈焰圖案的黑色大劍,一頭醒目的紅色短髮下的五官剛毅有神,穿的護具雖然普通,但光從他的站姿、視線與呼吸就能看出他是個身經百戰的冒險者。
還有--我看向他的下半身。
很好,真是太好了。
在這種事情的判別上我一向很自豪,從未出錯,不然怎麼在眾多的信徒中立刻找到我想吃的『菜』呢?
看來這次能玩得很盡興啊。
然後……我會再度回到這裡。
那個男人也一樣,沒有我,他會過得很快樂。
我帶著微笑,往男人走去。
晚霞依然那麼燦爛,就如同我被母親拋棄的那天一樣。
。。 …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