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了兩代主人,哪有此不良之事。小的相擾,卻是一個小娃娃,十一二歲,在門口言找郭爺,只說是相識。小的不敢著他進來,還請郭爺示下。”郭威聽得,曉得是柴榮有事,說道:“汝去燒兩隻鵝腿,盛碗滷麵與他吃,就記在某的賬上,叫他稍待,某片刻便來。”店夥計答應一聲去了。郭威又與李彥從商議些事,便起身出屋去尋柴榮。
柴榮正在大廳內坐著吃麵,吃一口面,流一行淚,見郭威到,撲將上去抱住腿道:“郭爺救命!俺爹爹要死了!”郭威大驚道:“如何?”柴榮哭將起來,郭威溫言勸慰:“不打緊。吃罷飯,某請個郎中,與你探視。”說罷封一兩紋銀叫店夥道:“河陽有一太醫姓鄭,藥到病除。某弟兄多年前混跡此地,識得他。煩勞與某請將來,用了飯,同去號診一番。”店夥答應一聲,見門外正是春雨天氣,舉個傘去了。郭威自與柴榮說話。見柴榮只吃面,並不碰鵝腿,乃問道:“如何不吃?”柴榮道:“卻將回去與爹爹吃。”郭威不覺悽然道:“但吃無妨。某更令店家做些好的,與你一同帶去。”柴榮聽了,狼吞虎嚥地將那兩隻鵝腿一掃而空。郭威命店夥做些雞魚,尋個食盒提著,恰逢鄭太醫到,三人直往柴榮下處而去。
轉得幾條街,來到一所敗廟,進得門去,煙火俱無。見一條漢子正躺在草堆上一動不動。郭威道:“是此人了。煩請太醫看相看相。”鄭太醫道:“醫者濟世為任,不勞吩咐。”過將去,先翻了翻眼皮,又閉目號脈,柴榮嚇得臉色煞白。卻見鄭太醫點頭道:“此是初春時分,天氣寒冷,生了瘧疾。”郭威急問:“有無性命之憂?”鄭太醫道:“無事,無事。都在老朽身上。老朽開個方兒,煎兩服藥,不出兩日就好。”郭威道:“若是有些山高水低,我卻不放過先生。”鄭太醫怒道:“汝前番做軍漢時,同僚袍澤但有病災,都是我手,老朽可曾出差?”郭威見他發怒,只得賠著小心道:“如此,是郭威的不是。先生快下良方。”那鄭太醫氣哼哼地,將白紙鋪在藥箱上,拿支筆寫了個方兒,遞與郭威。郭威自去尋個藥鋪,抓來藥,買了藥爐藥鍋。回去時,見柴榮守著父親,太醫安然坐著道:“娃娃不需懼怕,此小病爾。”見郭威回來,夾手搶過傢伙,命柴榮打些水來,無片時,煎成一碗,遞與郭威道:“卻與他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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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節:第七回蘇逢吉入幕指揮府(3)
郭威搬動那漢,看臉時,大吃一驚。雖是面色蠟黃,卻認得,乃是大舅柴守禮,回頭急問柴榮:“你是邢州龍崗人,你父叫做柴守禮?有一姑姑在外,無甚音訊?”柴榮只聽得瞠目結舌,問:“郭爺如何得知?”郭威放下藥,一把抱住大哭道:“我的兒!我便是你姑父也!天可憐見教我碰上!你與你父如何來在此處?”柴榮呆了半晌,與郭威抱頭痛哭。鄭太醫見了,自扶柴守禮喝了這藥。果然是妙手良方,片刻,柴守禮面色漸漸如常,發了一大頭汗。鄭太醫道:“與他蓋上被子,休要著風寒。老朽還有事,先走。明日再服一劑,可保無事。”郭威相送:“先生自去,郭威心亂如麻,多有失禮。”那鄭太醫自去,郭威回廟,與柴榮看著柴守禮。半個時辰,柴守禮甦醒,睜開眼皮,卻認得,道:“妹夫,我找得你好苦!卻是夢中相見麼?”郭威寬慰道:“此不是夢。有郭威在此,一切安心。內兄如何來至此處?”柴守禮哀嘆一聲,從頭說與郭威。
原來,自河陽一別,柴員外一家自回家鄉。不數年,柴員外與夫人雙雙去世,柴守禮當了家。這柴守禮不做家生,大手大腳,揮金如土,無幾時,將家產敗出八九。其時已娶了三房夫人,有五子三女,說不得,只得出來做生活。柴榮乃是三子,柴守禮最喜愛者,自思自身無甚才德,恐害了兒子前程,想起妹子平素大有決斷、聰穎過人,因此想送與她養。數年間在晉陽尋過幾番,未尋著。今年因到河陽來尋,不料過黃河時翻了船,失卻了貨物。到得河陽,身無分文,又無長技,不得已,行些偷盜之事,卻失了手,被那家捉住,勒逼他賣兒相賠。柴守禮雖潑皮無賴,卻甚是性烈,求死而已。那家沒奈何,教他寫了三百貫欠據,著落他乞討相還。剛將養得好,卻又害了瘧疾。
郭威只聽得將牙咯咯地咬,道:“內兄休怕。不是郭威誇口,你只願意時,說出他名字來,某叫他家破人亡。”柴守禮笑道:“大丈夫有仇自報之,妹夫不必多手。只是一件,這孩子日後是個成事的,隨著我,無甚前程。我欲使你夫妻帶養他,不知意下如何?”郭威忙道:“內兄吩咐,無有不從。過明日,能走動些,與某回下處,此處住不得人。”柴守禮道:“我事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