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你跟一個年紀比你大二十年的男人戀愛的緣故。”迪之跟她說。
“你和他怎樣?”我問光蕙。
“我來這裡之前,剛剛和他吵架。”
“為什麼?”
“為了他太太。”
“我早就警告過你。”迪之說,“這是第三者的下場,不會有結果的。”
“你呢?”我問迪之,“你的伯母政策有效嗎?”
“我來這裡之前剛剛跟田宏吵架。我越來越忍受不了他,正確一點說,我是忍受不了做他的女人的壓力,我很累。”
“我也累,真是懷念沒有男人的日子。”光蕙倚在我肩上說。
“我也很累。”我說:“有一個男人對你好,也是一件很疲累的事。”
在迪之和光蕙離開北京前的一天晚上,我們結伴去吃清真烤肉,慶祝迪之跳槽到一間新的唱片公司做公關經理。清真人的烤爐有一張六人飯桌那麼大,我們一邊靠牛肉,一邊唱《明天會更好》,迪之提議和五加皮,我和光蕙只能奉陪一小杯。
“我也有一個好訊息告訴你們,我剛剛完成了一個鋪位交易,價值一千二百萬。”光蕙說。
“譁,佣金不少呢,恭喜你!”我跟光蕙碰杯。
“去他的男人!”迪之說:“我們不需要男人。”
“是啊!我們不需倚靠男人,也有本事活得很好。”光蕙說。
“我需要男人的。”我說,“我才不要跟你們兩個人一生一世。”
“你猜你會不會嫁給徐起飛?”迪之問我。
“我也不知道。”
“你別忘了我們三個人的協定,如果你最先出嫁,要賠償我們每人五千元。”光蕙說。
“也許是迪之先出嫁呢。”我說。
迪之呷了一口五加皮,沒理我們。
飯後我們手拉手逛天安門。喝了五加皮,我的身體象發熱一樣,渾身滾燙。
迪之醉昏昏,問我:“什麼是一生一世?”
我在思索一個最好的答案,迎面而來,是三個北京青年,打扮很前衛。跟三個青年走在一起的,如果我沒有醉眼昏花,應該是林方文。在那個廣闊的天地裡,當我思索著一生一世的問題時,何以偏偏遇上他?
“很久沒有見面了。”林方文望著我說。
林方文望著我,想說什麼似的,我渾身發熱,身體象被火燃燒一樣,什麼也聽不到就昏過去。
醒來的時候,我睡在酒店房間的床上,迪之和光蕙坐在床沿。
“你喝醉了,剛才在天安門昏倒,是林方文把你抱回來的。”迪之告訴我。
“他走了?”
“走了,他一直抱著你回來,他抱著你的動作真好看,他是很適合抱著你的。”迪之躺在我身旁說。
“他好象還很愛你。”光蕙也躺在我身旁。
“迪之,你剛才不是問我什麼是一生一世嗎?”我問她。
“是的。”
“一生一世是不應該有背叛的。”
“不。”光蕙說,“一生一世是那個人背叛了你,你仍然希望他回到你身邊。”
“我沒有這個希望。”我說。
“那忘了他吧!”迪之說,“才子不太可靠,還是醫生比較腳踏實地。”
“他為什麼來北京?”我問迪之。
“那三個北京青年是一支地下樂隊,他跟他們是好朋友。”
北京的冬天來得很早,十月已有寒意,十一月份已經要穿上大衣。十一月底,是我那一年度最後一次需要上北京工作,徐起飛送我到機場,臨入閘前,他把一個紙袋交給我,紙袋裡,有一盒重甸甸的東西。
“是什麼來的?”
“你在飛機上拆開看看。”他神秘地說。
在飛機上,我拆開盒子,原來是一件有開司米內呢的乾溼褸,捧在手上,很溫暖。徐起飛應該正在車上,想到我拆開禮物,會幸福地微笑,可是我沒有,我毫不感動。我對自己的反應有點吃驚,從前他對我做每一件事,我也感動,可是,自從在天安門再碰見林方文之後,徐起飛已經不能感動我。我對他所做的事,開始無動於衷。
那一次我從北京回來,他來接機,看見我沒有穿上那件乾溼褸,很失望。
“那件乾溼褸是不是不合身?”他問我。
“不是。”
他沒有再追問。
十二月卅一日,徐起飛不用當值,可以陪我度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