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
“很久沒有見面了,你近來好嗎?林方文怎樣?”她坐在我面前。
“我們分開了。”我有點尷尬。
她的表情很意外,問我:“為什麼分開?”
我不想說林方文的壞話,她也沒有追問我。
“我不瞭解年青人的愛情。”她嘆息。
光蕙也來喝下午茶,她終於甩掉了孫維棟,她找到一個新的男朋友,那個人叫何明翰,是光蕙上司的朋友,是幾間地產代理公司的老闆,非常富有。他比光蕙年長二十年,已婚。
“他疼我疼得不得了,我喜歡什麼,他都給我。”光蕙春風滿臉,她手上的鑽石指環比我那一枚大得多。
“但他是有婦之夫。”我說。
“我和他一起很快樂。”
“你這樣不等於做了他的情婦嗎?”迪之跟她說。
“情婦是很浪漫的身分。”光蕙說。
“我才不要做第三者,我要做正印。”迪之說。
“何明翰跟衛安不同,他很有情義。”光蕙揶揄她。
迪之冷笑:“他是不是跟你說,他跟那個女人已經沒有感情,只有責任?他是不是說,你是他一生中最愛的女人?”
光蕙啞口無言。
“男人都是一樣的。”迪之說,“他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那個女人。”
“我不需要他離開她。”光蕙倔強地說。
“也許有一天他會離開你。”我說。
“總比跟孫維棟一起好,這個世界,好男人太少了,我沒有你們兩個那麼幸運,找到條件好的單身男人。”光蕙苦笑。
迪之聽到光蕙自憐,也內疚起來,“我也不見得好,我要跟一個封建家庭對抗。”
“可能是我有問題吧,我迷戀有缺憾的愛情。我現在才發覺林放從前寫給你的《明天》寫得真好。”光蕙哼著歌:
“告訴我,
我和你是不是會有明天?
時間盡頭,會不會有你的思念……“
迪之極力討好田宏的母親,聖誕節還沒有到,她已經在想該送什麼禮物給她。我倒想送一件毛衣給徐起飛。那天,我們一起逛百貨公司。
“你愛徐起飛嗎?”迪之問我。
“為什麼這樣問我?”
“我覺得你好象仍是愛林方文多一點。”
“為什麼這樣說?”
“只是一種感覺。”她說,“你忘了我們的月經是同一天來的嗎?我和你有心靈感應。”
“我現在愛徐起飛。他對我很好。”
“你最大的弱點便是愛才。”迪之說。她突然推了我一下,說:“你看看是誰?”
我看到樂姬,她一個人正在選購男裝內褲,手上拿著一條黑色比堅尼內褲。
“林方文愛穿這麼性感的內褲的嗎?”迪之問我。
“也許他改變了品味。”我說。
“我們走吧。”我說。
太遲了,樂姬看到我和迪之,並且主動走到我們跟前。
迪之跟她說:“你真開放,替男人買內褲,不是每一個女人都做得到的。”
樂姬不甘示弱,說:“有什麼稀奇,你不是沒有看過男人穿內褲吧!”
“林方文好象不喜歡穿黑色的。”我說。
“不是買給他的。”樂姬瀟瀟灑灑地說:“我跟他分手了,我真不明白,你如何忍受他。”
我以為我一直努力忘記林方文,可是聽到他和樂姬分手,我竟然有一個很壞的想法,他會不會回到我身邊?
回到家裡,走進睡房,我竟然聽到艾爾加的《愛情萬歲》,林方文送給我的瓷象老人音樂盒開動了,沒可能的。
“可能是剛才替你收拾房間時候不慎碰到了開關。”母親說。
為什麼那樣巧合?瓷象老人悠遠地拉奏一百年前的盟誓,每一個音符都教人傷痛。
電話也在那個時候響起。
“喂——”我戰戰兢兢拿起電話筒。
“是我。”是徐起飛。
“我有一個好訊息告訴你,今年除夕我不用當值,可以陪你,你喜歡到什麼地方吃飯?”
“去哪裡都可以。”我的心很亂。
“去蘭桂坊好不好?”
“好的。”
“起飛——”
“什麼事?”
我突然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麼話,我也許想知道我愛他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