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查出來不難,我問唱片監製便知道。如果他不是林放,你是不是不喜歡他?”
但我感覺到,他就是那個人。
迪之很快便查出來。
“監製說,他常常戴著一頂鴨舌帽。”
“那一定是他。”
“好啊!你跟才子戀愛!他很紅呀,很多歌星指定要他填詞。”
“你跟林正平怎樣了?”
“不要說了!他正在追求一個歌星保姆。”
“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嗎?”
“是很漂亮,不過是個男的。”
我目瞪口呆。
“我質問他,他說,他也玩玩男人。”
“玩玩?”我想吐。
“我被人玩了。他是個玩弄女人的風流種子罷了。是我太天真。”
“你會回到鄧初發身邊嗎?”
“我已經不愛他。”
迪之沒有流下淚來,她儘量使自己若無其事。那是她第一次明白愛情可以是遊戲,她把那次玩弄當成是短暫的愛情,那樣會使她好過點。
第二天上課,林方文進入課室時,仍然戴著那頂鴨舌帽,他坐在我身邊,在我耳邊說:
“你應該已經查出我是不是林放吧?”
我別過臉不去望他,心裡卻很快樂。
他那天竟然乖乖看筆記,沒有看他的書。
“今天為什麼不看《龍虎門》?”
“新一期還未出版。”
我給他氣壞:“你為什麼看《龍虎門》?”
“好看呀!”
“那《花花公子》呢?”
“好看呀。”
“那《姐妹》呢?”
“我想多瞭解女人。”
他把手伸過來:“把你的電話號碼給我。”
“為什麼要給你?”
他竟然很快便把手縮回去。他應該多問我一次。
下課後,我以為他會約我吃飯,他竟然匆匆說了一句:“我會找你!”便跑回宿舍。
週末和週日,我守在電話旁邊,地久天長,等待一個人的聲音。他要是想找我,一定可以從其中一個同學手上拿到我的電話。可是,他沒有找我。
星期一,我在課室外碰見他,故意不去望他。
“今天有空一起吃午飯嗎?”
“沒空。”我說。
他的樣子很失望,看來他不打算再求我。
“哦,慢著,你說午飯?午飯我有空,我以為你說晚飯。”我想跟他一起,唯有自己打圓場。
我們長途跋涉去淺水灣吃漢堡包。
“可以把你的電話號碼給我嗎?”他說。
“你不知道嗎?”
“你沒有告訴我。”
“你沒有去查?”
他搖頭。我常常以為,他喜歡我,該千方百計查出我的電話,那是一個男人愛慕一個女人的表現。後來我當然知道,他不是那類男人,他要女人付出。
班上的人開始知道,我和林方文談戀愛。他們也猜到,他是近日很紅的填詞人林放。
訊息很快傳到樂姬耳裡,一天,我在走廊上碰到她,她跟我說:
“聽說你跟才子談戀愛?”
我看得出她眼裡的妒忌,她以為但凡出色的男人都應該追求她。林方文追求我,是沒有遇上她而已。
終於有一次,給她碰到我和林方文一起。我看到她特意從老遠跑過來跟我打招呼,我則特意不介紹林方文給她認識,我一定要捍衛我的初戀。
“她是誰?”林方文問我。
“我的中學同學,很漂亮吧?”我試探他。
他沒有理會我。
我們常常那樣鬥嘴,他永遠是愛理不理的,他只會對他頭上那頂鴨舌帽堅持。
一九八六年十二月卅一日,我們相約在卡薩布蘭卡吃飯慶祝新年。我聽迪之說,那裡可以跳舞,所以當林方文問我想到那裡度除夕,我便選卡薩布蘭卡。
除夕晚上我等了五小時,還沒有看見他。駐場歌星倒數十秒迎接一九八七年,普世歡騰,我氣得一個人在哭。他會不會從此不再出現?
他在十二時十五分來到,安然無恙。他坐下,我立即起身離開。
他拉著我問:“你去哪裡?”
“你現在才來?”我流著淚質問他。
“我在錄音室。”
“你忘了我在這裡等